永明宮裏，項如因急切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夕西下，漫天紅雲在青山頂上連一片。遠的茶花圓圓的，開得滿樹都是，還有一叢一叢的百合花，在花臺上垂著重重的腦袋，是看一眼，就能被它濃重的花氣迷得暈頭轉向。

這是皇帝的安排，說是個孩家，應該最喜歡這些花兒草兒的，所以這暫住的永明宮，就被擺滿了花草樹木。

其實項如因並不是不花草，隻是在這個時候，更想知道哥哥是否安好。

於是這些花朵即便開的正好，也是誰的目也吸引不了。

或者生在皇宮裏，便是一開始就注定好了，不管是最豔麗的花，最蒼勁的樹，除非強過邊的一切，否則永遠別想被人注意到。

大概正是因為在生在這樣的皇宮裏，也在這樣的宮廷裏生活久了，的父王，即便年事已高，卻也歇不住先要爭一爭的心意。

他們這些做兒的，不管樂意不樂意，也不得不跟著他們一起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可能就像哥哥說的那樣，若是贏了，便坐擁天下。

但如果輸了呢？

不敢去想，反正事到如今，隻能一往無前，直撞南牆。

“郡主！”

可信的宮終於在的期盼中出現了。

“世子……不，王爺回來了。”

“哥哥在哪兒？”

“在正廳裏。”

項如因沒有在即，一轉就直接往正廳走了出去。

項其睿剛剛從皇帝那裏回來，午間賜封儀式出了刺客，皇帝正龍大怒，大張旗鼓地糾察刺客。項其睿作為半個主角，不能早退，被留到了夕下山，才終於放行。

借著保護之由，皇帝送了他兩隊衛軍，說是要護衛他的安全。所以此時的永明宮外，滿滿當當圍了幾圈的皇城衛軍。

新出爐的王和他的妹妹如因郡主，被死死地圍在裏麵，想要離開一步，都沒有可能。

項其睿跟扮作仆從的謀士兩個人，在正廳裏默然靜坐。

他們早就知道皇帝不會那麽容易讓他們順利離京，但沒想到他竟等不及到直接在北宮出手。

“項其耒心狠手辣，今日若是稍有差池，便死傷無數。他想置世子於死地，竟連他自己的大臣們的命都置之不理，實在可惡！”

“哥哥！”如因郡主一進來，就聽見謀士的話。想都沒想就道：“皇帝手段狠辣，看來是不打算拖延，想要直接要了哥哥的命。咱們繼續留在這裏恐怕不妥，還是應該將計劃提前，早日離京的好。”

“郡主說的沒錯。”

謀士讚同地點頭：“但是現在外麵把滿了皇帝的侍衛，在現在我們又被困在了永明宮，想要出去，實在難上加難。”

若在王府還好說，自己的地盤，總有辦法可想。

現在，他們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占，若想尋機離去，就隻有等待盟友的接應的。

但是他們的那些盟友，恐怕沒有哪個願意冒這麽大的風險。

為今之計，隻有靜心等候了。

等待的時間永遠是漫長的，項如因跟項其睿兩人，在永明宮安安靜靜等了好幾日，才千辛萬苦從貪玩跑進來的小狗的發裏得到忠心下屬帶進來的消息。

那紙條上隻有一行字：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項其耒看完之後，默默地用火燒了，而後來仆從與妹妹，一起商量應對之策。

時間轉瞬即過，七日這天清晨，天剛亮，就開始下起了雨。

項如因趁著洗漱的機會，把名義上是伺候實際上是在監視的宮人都遣了出去。之後，才悄悄取出藏在箱子裏的金甲穿在上。

行就在今天晚上，與不在此一舉。項如因難免心中張，連午飯都沒有吃上幾口。

小雨淅淅瀝瀝的，越下越大，宮人們低眉垂眼，小心地巡視著這座宏偉的皇城宮殿。

輕淺的腳步聲，在風雨的掩蓋之下越加不明顯，著越來越綿的雨簾，項其睿焦急中帶著幾分絕。

“難道是天要亡我？”

今天夜裏，營救他的人準備火燒永明宮，隻有這樣，才能調遣開外麵森嚴的守衛。

可是自早晨開始，外麵就下起了雨，這雨越下越大，眼看著短時間都停不下來。

下著這麽大的雨，火到底還燒不燒的起來？

如果再想換個時間另作打算，卻又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去了。如果最終也無法，待東窗事發，他們兄妹，便隻有死路一條。

他還不想死，父王的雄途大業，自己的意誌抱負，都還沒有來得及實現，這個時候，他怎麽能死？

項其睿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次上京之途，最重要的，王的封號已經有了。

除此之外，聯絡的世家，也已經談好易。贇都的況雖然還不算明朗，但從平將軍與何公子的態度來看，當今贇都王，對上麵那位，也極度不滿。

就連青州公主留下的文不死軍，他也大概猜出了下落，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全而退。

難道就要斷送在一場雨中嗎？

絕不至如此。

項其睿地握了握拳頭，強令自己鎮定下來。

就算今夜不能離開，隻要運籌得當，也不見得就會丟命，不過得要吃一些苦頭，恐怕是怎麽也免不了的。

這麽想著，項其睿便按下焦急的心，開始思考如果不能，又該如何應對。

卻沒想到，到了傍晚，原本滂沱的大雨，居然漸漸踢停了，夜幕升起時，明圓的月亮已經掛在高空。

項其睿激萬分，連歎數聲天助我也。

而後收拾行囊，專心等待忠仆接應離開。

這一夜，王兄妹兩人，自然是怎麽也睡不著的。兩人躺在床上，被子下麵，也好好地穿著裳。

好不容易過了三更，外麵終於傳來響。

項如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焦急地想要下床去，想了一想，卻還是沒有貿然行。

很快，就聽見有人大戶大著，說是走水了。永明宮眾人，自然也聽見了響。

有人吆喝著救人，有人大呼小到砸門。看守永明宮的侍衛們，即便有心不管，這個時候，也不能全完不聞不問。畢竟隔壁走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牽連到了永明宮。然而現在永明宮裏住著兩位貴人份為同小可，即便他們有心將人轉移，沒有皇上的旨意，也不敢輕舉妄。

左右權衡之下，衛長終於不得不下定決心，分出一部分人娶救火，另一部分著意看守王兄。

讓衛長不得不如此決定，實在是因為永明宮經不得一丁點兒的風吹草。

永明宮位於皇宮西側，跟用於祭祀的北宮正好形一個夾角。與北宮一樣，永明宮也屬於皇宮建築群的主要組部分之一，但由於某些原因，又從皇宮獨立了出來。

整個永明宮，都是由木頭建，它的形狀巧設計觀，但過低的位置與並不優良的排水係統，使得它並不怎麽適宜居住。也正是因為這樣，它才會常年空置，隻有在每年的春秋兩季，才會有某些不寵的妃子，衝著它巧的外形，過來住上三五日。

不過這麽一座外形的宮殿，當年修建的時候，的確是深得皇帝歡心的。為了保證安全，永明宮的外麵，修建著高高的，比皇宮還要高出幾分的圍牆，就是為了保護永明宮不容易被外賊侵。

可惜日久見人心，住久了，也能見這房子的好壞。很快皇帝就發現了永明宮敗絮其中和金玉其外，於是果斷搬走，這樣一來，外形，但不適宜居住，卻有著高大圍牆的永明宮呢，就了接待使臣和皇親的最好場所。

王兄妹被於此，也是遵循舊例了。不過外麵走水，卻要多加小心，畢竟永明宮除了那道高高的圍牆之外，全是木頭，一不小心，就能燒個。

衛長小心翼翼，派人在各守著，自己還親自去了著火現場，想要控製住火勢，不要讓其往四周蔓延。

不料他這邊火勢還未變小，永明宮裏，又自顧自地燒起來了。

這下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況不對，衛長急急忙忙地趕回去，隻在燒著了的宮殿裏找到了兩。

衛長嚇了一跳，待仔細一看，死的本不是王跟郡主。

這下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衛長咬牙切齒道：“來人，立刻進宮稟報皇上。他們一定尚未走遠，其他人，跟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