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將軍雖出高門,但命也不好。
白嬤嬤告訴說:“那時候老太太還在,將軍的母親是繼室,很不得老太太喜歡。將軍還有兩個哥哥,是前麵夫人的嫡出公子,有這兩個哥哥做比,將軍就更不顯眼了。將軍不重視,將軍的母親,也時常被老太太去立規矩,將軍小時候常見自己的親娘被老太太磋磨,所以一直對厲害的人沒什麽好。你若想要博得將軍歡心,記著一定要順。”
原來將軍小時候也是個氣包啊!姨娘心道。
聽了白嬤嬤的話,保證道:“嬤嬤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嬤嬤的期。”
白嬤嬤點點頭,又開始提醒哪些規矩不得。
其實關於將軍的一切,白嬤嬤知道自己不應該跟一個姨娘說的這麽多。
可就是存著一氣,想要捧個姨娘出來跟太太打擂臺,而且打贏這個擂臺的自信,還是有的。
要知道剛才對姨娘說的話,可一點都不做假,甚至為了將軍府的麵,還輕描淡寫略過了一些。
其實平將軍的世並不怎麽彩。
的生母王氏是個家道中落的小戶千金,因與老太太有幾分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便被送到平家來做客。
誰知這王姑娘是個心大的,來平家住了幾日,便舍不得出去了。知道自己家世所限,即便嫁人也嫁不到能與平家相提並論的好人家。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竟想勾了平大人好把自己留下。
有心算無心之下,還真讓給辦了,甚至老天有眼,竟讓這王姑娘一次就懷上了孩子。
這可不得了,好好上門做客的姑娘,竟與人珠胎暗結了?
老太太可不敢擔這個責任,一番拷問之下才知道,作孽的竟是自己的兒子,老太太氣個仰倒。
原本事已經這樣了,大不了給個名分,把人連孩子都留著,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誰家裏沒三五個妾啊!
可夫人卻是個不服氣的,聽說丈夫把來家裏做客的遠房表親的肚子搞大了,竟當場做了決定,要與丈夫和離。
平家自然舍不得為了個不檢點的人,而把好好的媳婦給弄沒了。遂擰著兒子的耳朵上門求道歉,想讓媳婦消氣。
奈何夫人早就鐵了心,給的理由也充足,說:即便男人家中納妾娶通房,也要過了明路才算數。如他這般不問而取,與人私通,分明不是君子所為,這樣的丈夫本不配傾心相待。
夫人的娘家也是拿出了架勢給自家兒撐腰,兩家鬧得幾乎不可開,最後還是把婚給離了。隻是平家爺們兒的名聲也傳出去了,為了個不檢點的人,弄得妻子和離而去,這可是天大的笑話。
平家被人茶餘飯後指點了不時間,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才著鼻子咬著牙,把王氏給娶進了門。
隻是經過這一遭,老爺子跟老太太對王氏再也沒有了好。須知從前對和藹,不過是因為是親戚,對待親戚與對待兒媳,那眼可是不一樣的。從前看千般好,待了兒媳婦,便覺得渾上下全都是病。
老太太一想到自己出高門的兒媳婦就這麽被氣走了,對王氏這個始作俑者自然沒有好臉。
什麽立規矩罰跪都是輕的,甚至還專門挑了幾個豔娘,勾著兒子不準與王氏同房。
可以說,平厲從小就是在別人的嘲笑跟諷刺中長大的,由私生子轉正的嫡子,對著前麵兩個真正名正言順統純正的哥哥,哪裏有一一毫的底氣?
也是因為這樣,後來遇見同樣不家族重視的韓婷,兩人才惺惺相惜,為了青梅竹馬的一對小人。
隻是也同樣因為都不重視,韓婷也從頭到尾沒有想過要嫁給平將軍。而是想方設法,嫁給了份更加高貴的贇都王。
後來皇上下令,清繳青州公主死忠,平家被牽連。平家老爺和將軍上麵兩個嫡出兄弟,都在那場混中被殺的被殺,失蹤的失蹤,平厲這才一躍為平氏家主。
別瞧現在的平大將軍英勇威武,其實心深,依舊藏著當年那個自卑膽小的平小公子。
若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不婚,反而還跟已經了王妃的韓婷牽扯不清。
姨娘聽了白嬤嬤的教導,立刻開始計劃怎麽給慕伊人添堵。
算到將軍要回家,頭三天便跑去廚房尋事了。
“我要吃金薄荷玫瑰餅,還要一碗百年老參燙。”
“這……姨娘,姨娘,咱們廚房,哪兒來的近似薄荷跟百年老參啊!您這玩笑可開不得!”
姨娘柳眉一豎,道:“胡說八道,我分明瞧見你們昨日做了金薄荷玫瑰餅,還有燕窩和魚翅什麽的,見天兒的做,怎麽我要一個就沒有了?”
廚娘冷笑:“那是給太太的,姨娘難道還想跟太太比?”
要知道為姨娘,姨娘每月的吃喝份例是按十兩銀子算的。比大部分人家的姨娘多了不了。慕伊人這個正妻,每個月在吃喝上麵的份例,也不過才五十兩銀子呢。但想吃好的,可以自己拿出銀子去買了讓廚房做啊!姨娘這個空著雙手進門的,可沒這待遇了。
姨娘癟了癟,甩氣走了。
第二日,卻還是照常過來,比前一天還獅子大張口,什麽嘉定銀魚都被出口了,自然,這回依舊什麽也沒要著。
到了第三日,又來了,這回廚娘還是那句話,沒有,若想吃好的,便自己拿出銀子來,讓廚房買了去給做。
這一回,姨娘可沒有乖乖回去了,而是手一掌,把廚娘給打的摔進了灶裏。
灶下燒著火,廚娘一摔下去,就被燎了頭發,臉上更是被燒得起了泡。
姨娘打人,把人還給傷著了,這麽大的事,當然要報告給慕伊人。
伊人得了信兒,便把人過去,問明白了前因後果,也不多說,直接將姨娘罰去跪佛堂。
當著伊人的麵兒,姨娘認罪認的幹脆,可等平厲一回來,便立刻像個貓兒見了救命恩人一般,哭得梨花帶了雨。
當然,姨娘也沒告狀,更沒說慕伊人什麽不好,反而還將自己為什麽被罰全都說了出來。當然,說話時卻支支吾吾委委屈屈,讓人產生無限聯想。
平將軍本來就是個喜歡多想的,當天晚上就去找慕伊人,讓把姨娘想吃的喝的都給補上。
他雖然心中不高興妻子對姨娘嚴厲,但他畢竟打著個報恩的旗號,若當真為了一個妾室為難恩人子孫兼嫡妻,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因此對著伊人,他也沒擺什麽臉,連說話,也是語氣淡然的。
隻慕伊人一點都不接他的勉強,聽見男人說要給姨娘加餐,便要笑不笑地看著他,道:“一支百年老參,按照贇都的價格,是三百兩銀子。一兩金薄荷,是二十五量銀子。再加上要的嘉定銀魚,燕塘明蝦,我算算,這一個月下來,這麽不重樣兒的吃,每個月在四千道五千兩銀子。將軍大方,不如去跟管家打一聲招呼,往後姨娘的帳,就從他那兒走。我這宅的小賬本,出起來可有些兒吃力。”
平厲一愕,馬上就說不出話來了。
七八千兩銀子不算多,可一個姨娘吃就這些銀子,那其他的穿戴打扮又要多?而姨娘有了這麽高的規格,為嫡妻的慕伊人,每個月又該定多?再加上自己呢?
不算則已,一算驚人。
然而他本不覺得自己的姨娘是這樣一個奢侈的人,出低,能進將軍府,已然是萬幸中的萬幸。他不自覺地想起自己的娘親,就曾說過,他們這些出低微的人,本就是不由己,而那些仗著出高貴的千金小姐們做了正室,卻從來不肯給其他人留活路的。
平厲立刻就想到了,慕伊人打發走了宅老人,現在整個平時後院,全都是的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本無人反抗。
這麽一來,即便姨娘了委屈,也隻能忍耐。
這麽強勢的一個人,是多麽的可怕!
平厲暗自慶幸,幸好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想要這麽個人當自己的妻子。
他猛地站了起來,長長舒一口氣,將沉積心中的鬱氣吐出來,然後溫言道:“是我想得不周到,後宅花銷這麽大,還是你說了算的好。至於姨娘那裏,隨便說說就算了,不必刻意懲罰,到底是王爺送來的人。”
“好,都聽夫君的!”
伊人說了一句,然後笑地看著他離開。
“竟被一個姨娘玩弄於鼓掌,這傳說中的將軍,也不過如此。”茶嬤嬤冷聲評價。
“男人麽,總是隨心所了一些。”伊人淡淡地說。
果然前輩子聽見他打仗厲害的名聲,到不知道在家事上這麽糊塗。
也罷,不過是互相利用,隻看誰技高一籌了。
伊人想了想,道:“將軍既然回來了,冉公子可跟他一起?”
“這個……是一道回來的。”
“那就好!”伊人想到什麽,忽然愉快地笑了起來。
看得茶嬤嬤心中糾結,那冉公子的模樣,生得的確俊俏。可作為一個男人,卻也太風流倜儻了些,若姑娘看上了他……那可真是不知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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