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顧昭雪從崇安縣到曲縣,乘坐馬車不過花了一天多的時間,但到永安縣,卻是足足用了三天。因為崇安縣和永安縣雖然相鄰,但畢竟橫州府,屬於不同的兩個州,故而路程相對較遠。
有暗衛隊護著,顧昭雪並沒有繞遠路,而是走了鐵礦山下的那條道,大概是山中放哨的人覺得他們人多勢眾,而且來曆不凡,不敢輕易招惹,所以他們這一路倒也暢通無阻地過去了。
抵達永安縣的時候,是第三天的下午,馬車直接停在客棧的大門口。
顧昭雪下了車,看著悉的街道,心裏突然間湧出萬般慨,並沒有馬上進房間休息,而是對錢進說道:
“吩咐其他人安頓下來吧,我想到走走。”
“屬下陪著姑娘。”錢進把安頓的事給錢明,自己則陪著顧昭雪在附近逛逛。
顧昭雪也沒個目的,就走的很隨意,一條街從頭走到尾,可引眼簾的全都是舊日的場景,那個時候還沒有跟陸沉淵過多的接,陪在邊的還是音若。
和音若一起在街邊買過糖葫蘆,一起從街頭走到街尾,那個時候整個永安縣的牆上都還著們兩個人的畫像,說們是通緝犯。
一年多前的萬花樓還算鼎盛熱鬧,門口迎來送往的姑娘們千姿百態,而現在卻關門大吉,這個替幕後之人搜集報並斂財的地方,終究還是沒在陸沉淵的算計下扛過去。
忽然間,顧昭雪就明白了“是人非”這四個字的意義。
“錢進。”顧昭雪突然開口低喚。
“姑娘請吩咐。”錢進說道。
“我想……”顧昭雪開口,想說些什麽,可話到邊又停下,“算了,事沒有結束之前,很多行為都沒有意義。”
本來想,既然已經到了滄州,距離滄州主城也不算很遠,可以回一趟歸雲山的,畢竟自從去年下山嫁人,已經很久沒跟祖父見過了。
可後來又想起,下山之前祖父說過,十六年前的事一日不水落石出,就一日別回歸雲山,不管將來怎麽樣,歸雲山至還能當的一個退路。
錢進對顧昭雪的話表示疑,但是他卻不會多問什麽,主子不說,那他就不問。
顧昭雪似乎歇了繼續閑逛的心思,隻在萬花樓前站了會兒就回客棧了,用過晚膳之後,便回房間洗漱休息,準備以最好的狀態去見李懷。
而顧昭雪不知道的是,在街上閑逛的時候,背影被永安縣的捕頭大強看在眼裏。
大強是李懷的得力手下,當初顧昭雪在永安縣滯留的時候,也曾指點過大強不破案的東西,更是曾經和大強一起把孫守業此人送到州府,路上甚至還一起打撈了一。
所以,大強應該是整個永安縣縣衙中對顧昭雪最悉的人。
即便今日所見隻是一個背影,但那和一年多前相差無幾的簡單青衫,那從容不迫地行走姿態和作,無一不昭示著,昭雪姑娘回來了。
“此話當真?”李懷聽了大強的稟告,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驚喜。
“屬下怎敢跟大人開玩笑。”大強說道,“屬下雖然沒看清楚正臉,但屬下曾在昭雪姑娘邊打下手,絕對不會看錯,那背影就是昭雪姑娘。”
“你去查查,看昭雪姑娘如今住在哪裏,之前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如今故地重遊,怎麽也該招待一番。”李懷吩咐著。
“是,屬下這就去。”大強應下了。
然而,還沒等大強派人去查顧昭雪住,第二天一早的時候,縣衙就收到了一份拜帖,帖子上寫明了“顧昭雪想要上門擺放永安縣領李懷大人”。
李懷收到拜帖,當即讓人把門外的人請了進來——當初雖然不知道昭雪姑娘姓顧,但有了大強之前的話,他還是很快確定,來人就是昔日的昭雪姑娘。
大強還沒來上衙,所以出來接待顧昭雪的是另一個人,他也曾見過顧昭雪,但沒有大強那麽悉,更不用說當初顧昭雪是易了容的,故而他並沒有認出顧昭雪。
他把顧昭雪和錢進帶到廳中,便說道:“姑娘請稍後,我家大人馬上就到。”
“多謝。”顧昭雪道謝。
不多時,李懷就來了,大約是馬上故友重逢他很激,所以人還沒進廳中,便聽到了他的聲音:
“昭雪姑娘重回永安縣,何須這般客氣,竟還用上了拜帖……”
可話說到一半,李懷在看清楚廳中那姑娘的長相時,便下意識地止住了話頭,眉頭促,似乎很是疑。
顧昭雪笑意盈盈地看著李懷,見他疑不解的樣子,才開口笑道:
“李大人,別來無恙?”
聽見悉的聲音,李懷終於確定這就是當初的昭雪姑娘:“你怎麽……”
“怎麽變了樣子?”顧昭雪幫他把沒說出口的話說完,“李大人,你不覺得我眼嗎?”
李懷被提醒,仔細想了想,然後猛地想起了曾經經過他的手,出去的通緝犯畫像,跟眼前這位漂亮的姑娘一模一樣。
他不笨,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歎道:
“我就說嘛,像昭雪姑娘那麽冰雪聰明的人,當初的長相也太普通了些。沒想到,如今這樣才是昭雪姑娘的真麵目。不過,也是我眼拙,當初竟然沒有看出來,昭雪姑娘就是那通緝令上所謂的江洋大盜。”
“大人看我像江洋大盜嗎?”顧昭雪笑道。
“自是不像。”李懷搖頭,“不過不管怎麽樣,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牆上的通緝令早已不知換了多,如今已沒有人記得昭雪姑娘曾是那上麵的人。”
李懷是個聰明人,從顧昭雪消失將近一年之後麵,卻跟通緝令長得一模一樣,他便能察覺很多先前忽略的事。
永安縣的通緝令是州府上發下來的,兩河府的前任府臺大人周浩因為貪汙巨款而落馬,那所謂的通緝令就不了了之,任憑歲月斑駁畫紙,卻再也沒有了後續。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聯係,又代表了什麽意義,李懷不想深究,也不想多管,他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昭雪姑娘,和去年幫他破案的是同一人,但卻又不是同一人了。
“大人說的是。”顧昭雪笑道,“不瞞李大人,其實我今天冒昧上門,是有些重要的事,想請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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