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雪這一夜睡的極好。
關於十五年前的線索越來越多,定遠侯府被陷害的證據越來越足,想,若是這一路能平安走到京城,就憑著手上這些證據,也足以讓皇上為定遠侯府翻案了。
畢竟帝王多疑是本,想必當今皇上,也無法容忍自己臥榻之側有他人鼾睡。
剛收拾妥當,準備下樓去吃早膳的時候,林大娘突然間蹭蹭跑上樓來,急切地敲開了顧昭雪的房門:
“夫人,聽說你會醫,求你救救我家閨!”
“發生什麽事了?”顧昭雪一驚,趕跟著林大娘往外麵走。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想不開,一早上起來還好好地,我去喊送早飯的時候,就看到……拿了繩子上吊了!眼看就沒氣兒了,夫人,求你救救!”林大娘哭著解釋。
顧昭雪心一沉,三兩步就跟著林大娘到了林婧的房間裏。
林婧臉蒼白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連最起碼的腔起伏都沒有,看起來的確像是沒了氣息,而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晃晃的勒痕,那是上吊留下來的。
顧昭雪不等林大娘開口,便直接走到床邊,手給林婧把脈。
片刻之後,鬆了口氣:“還有氣。”
說話間,顧昭雪出腰間的銀針,出手快如閃電,幾乎都不需要遲疑,便三兩下紮進了林婧的位裏。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林婧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站在床邊的顧昭雪和林大娘,眼角一滴淚劃過,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林姑娘,天意讓你死裏逃生,你為何又要輕生呢?”顧昭雪收起銀針,問著。
林大娘心裏是想讓顧昭雪勸勸林婧的,見自家兒沒事,便忍著心裏的難過,含著淚出去了,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的姑娘。
門輕輕地被關上,良久之後,林婧才睜開眼睛,看著顧昭雪,低聲開口:“昭雪姑娘……”
“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看,連無塵庵那樣的謀想要殺死你,你不也沒事嗎?”顧昭雪勸著,“這說明天意不想讓你死。”
“可我現在,隻要一出去,就能看到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看我。們罵我下賤,不知廉恥,我承認我錯了,我也願意承,可我爹娘卻要跟著我一起罪……”
“你以為你死了,這一切就會消失嗎?不會的,那些閑言碎語還會纏著你的父母,直到人們逐漸忘記這件事。”顧昭雪說道,“到那個時候,你的爹娘不僅要承外界的謾罵和指責,還要忍失去你的痛苦,這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你忍心嗎?”
“可我該怎麽辦啊?”林婧抓著顧昭雪的手,哭的不能自已,“孩子是無辜的,我也不想殘忍剝奪一條生命。可他的存在,就像時時刻刻提醒我,有這麽一段灰暗無知的過往。我不僅毀了自己,害死了小柳兒,還連累了我父母……”
林婧覺得,已經無路可走了。
上天把的路都封死了,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向張景求救,索按照杜的希,死在無塵庵裏,被人扔到斷崖下,骨無存,誰也不知道曾經懷過孩子,的父母也不會因此而遭白眼。
明溪縣並沒有多大,哪家的醜聞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傳遍整個縣城,然後十年八年,都會淪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個時候,即便活著,也不敢出門,不敢麵對這一切。
“時間會治愈一切的,林姑娘,天下這麽大,如果明溪縣過不下去,大可以去別啊!去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為什麽要尋死呢?”顧昭雪反問,“人活著,就還有希,可要是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話音落下,兩人約聽到外麵的街上傳來喇叭嗩吶的聲音,鑼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
這聲音,顧昭雪很悉,在滄州主城的時候聽到過——定遠侯府派人送聘禮上門提親的時候,吹奏的也是這樣的曲子,熱鬧歡快。
與林婧房間裏的沉默淒冷形鮮明的對比。
很快,歡快的樂曲由遠及近,在林家客棧的門口停下,嗩吶聲綿延不絕,穿空氣,傳遞到房間裏,似乎驅散了這抑的沉默。
不多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繼而林大娘的聲音響起:“阿婧,我進來了。”
門被從外麵推開,林大娘走了進來,邊還跟著一個著得的婦人,似乎與林大娘差不多年紀。
“林姑娘,我是張景的母親。”那夫人進了門,先自我介紹,原來就是張員外家的夫人。
突如其來的人,不僅林婧不解,就連顧昭雪也有些愣了,可下一刻,卻聽到張夫人繼續開口:
“我這次來,是替我兒子向你提親的。我兒張景,興泰三十七年中的舉人,因為家裏需要他繼承生意,就沒讓他繼續讀書,不過也算是有功名在的。他是家裏的獨子,目前邊無小妾通房,你嫁過去,就是正兒八經的。”
林婧驚呆了,眼中還掛著淚珠,蒼白的臉上盡是錯愕。
可顧昭雪卻笑了,扭頭看著林婧,說道:“瞧,希已經向你靠近了。”
林婧頓了頓,抬起頭,直視張夫人,再一次揭開自己的傷疤:“夫人,我的事,想必您都聽說了。我不貞不潔,肚子裏頭還懷著孩子,林家又是小門小戶,配不上張公子那樣的人,所以我……”
“那又如何?”
張夫人鏗鏘有力地說出這四個字,然後輕笑著,繼續開口:
“不瞞你說,林姑娘,男人什麽德行,我比你要清楚。”
“整件事裏,你隻是一個害者而已。憑著張家如今在明溪縣的地位,你嫁過來,隻要我們家不說什麽,誰也不敢再多說你一句閑話,包括你的父母,也不會再被牽連。”
“當然,此舉並非是可憐你,我兒他喜歡你,他不在意你的過去,我這個當娘的自然也沒有立場阻止什麽。至於你肚子裏的孩子,我想憑著張家的家底,多養個孩子不算什麽難事。”
“說來也巧,這次的事,到底跟我還是有那麽點關係。我自己深其害,知道男人的心不在你上的時候,一切都是無濟於事。人若是有機會能嫁個好人家,能爭取幸福,為什麽不呢?”
“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他厭惡他爹拈花惹草的子,討厭夫妻三天兩頭不和吵架,他既然鐵了心想娶你,想必是打定了主意對你好的。”
“林姑娘,你好好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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