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死的人不是林婧，那麽對林家二老來說，就還有希。

但是當顧昭雪告訴他們，死者的右手無名指和小指曾經斷裂過的時候，林大娘便又傷心起來。

因為死的那個人，是小柳兒。

之前在無塵庵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林婧死了，小柳兒下落不明；可現在份卻完全調轉過來，死的是小柳兒，林婧才是生死不明的那一個。

“小柳兒是我們從北方搬到明溪縣的時候，路上撿來的。”林大娘抹了抹眼淚，開口說道，“那個時候，小柳兒和咱們家阿婧差不多大，也就六七歲的樣子。長的卻瘦瘦小小的，趴在路邊，右手的兩手指不知道被什麽給斷了，怪可憐的……”

林家夫妻倆都是好人，看著小柳兒可憐，便收養了，讓跟林婧做個伴。

這麽多年來，小柳兒表麵上看是林婧的丫鬟，但實際上是林家的養，吃的穿的和林婧一般無二。

可以說，如果沒有林家，恐怕小柳兒早就死了。

“小柳兒就跟我們另一個閨似的，就這麽沒了，我也心疼啊！”林大娘說道，“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居然對我們家兩個閨下此毒手？”

顧昭雪知道夫妻倆對林婧和小柳兒的關心不是假的，於是再三斟酌之下，說了實話：“不知兩位，可認識一個姓杜的公子？長的清瘦俊逸，一副讀書人模樣，看著倒是斯文有禮。”

“是杜！”林掌櫃立即說道。

“什麽？”林大娘詫異，“杜不是在老家嗎？”

“他早就來明溪縣了，去年我就見過他。我本來以為他是來找我們的，可後來見他沒往客棧來過，也沒打擾我們一家人，也就沒放在心上。”林掌櫃解釋著，然後抬起頭問顧昭雪，“夫人，聽你這意思，阿婧出事，和杜有關？”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林姑娘的孩子，應該就是這位杜公子的。”顧昭雪說道，“而杜公子在琳瑯閣買過一支金釵，就是今日在小柳兒手裏發現的那一支。”

“孽緣啊！”林掌櫃聽完，臉一變，歎著。

雖然這是林家的私事，但林掌櫃也清楚，想要找到兒，找到殺害小柳兒的兇手，還必須要靠顧昭雪幫忙，於是他也不瞞著，直接將當年的事講了一遍。

林家早先是住在北方的，和杜家住在同一個縣城裏，比鄰而居。

由於住的近，兩家經常來往走，關係也非常親近。後來，林大娘和杜家的夫人同時懷孕，兩人就幹脆來了個指腹為婚——倘若是一男一，那就定下親事，長大後結為夫妻。

果然，杜家和林家的孩子先後出生，正是一男一，也就是杜和林婧。

兩個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出生到六七歲，一直在一塊兒玩耍，十分要好。

而那個時候，兩家的父母都默認他們會為夫妻，自然是樂得看他們關係越親近越好。

可是就在兩個孩子七歲的時候，杜家發生了變故。

杜老爺一個遠房表兄做生意時出了意外，留下了一筆家產和膝下一個九歲的兒，在表兄臨死之前，委托相的朋友找到了杜老爺。

表兄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杜老爺，但唯一的條件是，要讓兒為杜家的兒媳，讓兒在未來的婆家長大，一輩子食無憂。

麵對大筆財產，杜老爺和杜夫人心了，就想著反正跟林家的婚約，也不過是口頭上的，既沒有換什麽信，也沒有到府換庚帖，更沒有合過八字，算不得什麽數。

於是杜家毀約了，在表兄朋友的幹涉下，表兄的兒了杜正兒八經的未婚妻。

林家是十分厚道的人家，知道此事已定局，怕對兒將來的親事有影響，也怕兩個孩子繼續在一塊兒，更加深厚，往後更分不開，於是林家決定搬家。

於是在林婧七歲這一年，林家從北方搬到了明溪縣，路上還順便收養了被人棄的小柳兒。

就這樣，林家在明溪縣安頓下來，開了一家小客棧，做點小本經營，一家四口倒也生活的平靜安樂。

但也不知過了幾年，北方傳來消息，說杜老爺的生意經營不善，全部都虧損出去了，杜家夫婦被人債，走投無路之下雙雙自殺，隻留下表兄的兒和自家的兒子。

又過了不久，表兄的兒聽聞也出了意外，在河邊洗服的時候，失足落水淹死了，於是杜一個人，無可去，就想到了早已搬到明溪縣的林家。

杜來到明溪縣，無分文，隻能租了個小攤位，每天靠賣油餅過度日。

去年有一天，林掌櫃去集市上采購一些蔬菜，正好到杜在跟人討價還價，而杜想買的僅僅是一把蔥花而已。

故人再見，沒有別後重逢的喜悅，隻有滿滿的尷尬。

畢竟是杜家毀約在先，甚至的林家不得不背井離鄉南下，所以杜也覺得於見人，隻匆匆跟林掌櫃打了個招呼，便轉離開了。

此後，杜再也沒有在林家夫婦麵前出現過。

“可我沒想到，杜這小子，居然背著我找上了阿婧！”林掌櫃很是氣憤，“他們小時候非常好，阿婧又是個十分重的人，心腸又，聽那姓杜的說幾句好話，兩個人也不知道背地裏來往了多久……”

顧昭雪聽完整個故事，想起之前在琳瑯閣前，看到林婧和杜的樣子。

林婧發現被打的人是杜，臉一下子就白了，而且看起來很心疼，分明就是對杜深種。

“林掌櫃，這些事，可能縣衙的人也會來問，您就直接告訴他們實話就好。”顧昭雪說道，“吳大人答應過我，在事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林姑娘和杜公子的事，不會被傳出去。”

“多謝夫人費心了。”林掌櫃拱手道謝。

“瞧我這記！夫人，你們忙了一上午了，都還沒吃午飯吧？”林大娘敲了敲腦袋，略有些歉意地說道，“阿婧的事，多謝你們幫忙，我這就給你們做吃的去。”

說完這話，林大娘就出了房門，直奔廚房而去。

顧昭雪又叮囑了林掌櫃幾句，這才帶著音若上了樓，回到之前住的房間——既然暫時走不了了，齊軒又把早上退掉的房間給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