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你變了。”
柳博遠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帶著吃驚與不安,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柳落櫻,仿若要從上找出被人調換的證據來。
可面前這個看似弱,卻實則強大如山的,就是他的堂妹,又如何能作假?
其實,縱使沒有上一世那些經歷,若單看柳落櫻的能力,也毫不遜于男兒。
有著明的頭腦,敏銳的嗅覺,為人有勇有謀,如若沒有遇到林沛彥這個禍害,定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只可惜,向來倨傲自負的柳博遠,本就鮮理會柳家的事,唯一聽到的閑言閑語,也都是從柳雪瑩的口中得知。
所以,在他心里,自然從一開始就認為柳落櫻是個沒有半分德行的草包,徒有一張好面容。
若不是這次燕王心悅于柳落櫻,他恐怕這輩子連偏院的大門都不會邁。
說來也是笑話,此刻,他坐在這里已有半個時辰,是這十五年來,與柳落櫻相時間最長的一次。
噠!
茶杯落在水曲柳木的桌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柳落櫻角微揚,卻眼底不見一暖。
“哥哥,若櫻兒沒有記錯,從小到大,你從未來過我這院子,逢年過節,也鮮與櫻兒說句客套話。哥哥未曾與櫻兒悉,又談何變了呢?”
清冷似冰的聲音如一粒石子投湖中,瞬間激起千層浪,引得柳博遠臉沉如鍋底。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柳落櫻竟會如此直白,毫無顧忌的撕開這層遮布。
“櫻兒,你是在怨我以前對你疏于關心嗎?”
“不,哥哥,櫻兒從不會怨你對櫻兒的疏遠,反而慶幸你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櫻兒的上,讓我可以在祖母前有一個快樂的年。”
柳落櫻淡然一笑,可這話,卻更像是在諷刺。
柳博遠只覺面無,眼中堆滿怒火。
“呵,之前雪瑩讓我要順著你,說你脾氣不好,我還訓斥了!如今看來,反而是我冤枉了。柳落櫻,你莫要以為自己有皇后撐腰,職在,就可以在家里囂張跋扈!可別忘了,你是個子,終是要嫁人的,到時候你的夫家,還會準許你在外面拋頭臉嗎?”
他也不再裝出溫順友善的模樣,冷著一張臉,聲音極盡不滿,就連眼神都變得疏離,仿若對待的是下屬一般。
可他當真是不了解柳落櫻。
若他著來,還能以禮相待,可如若對方連做戲都不愿了,那自然是會以牙還牙。
只見看似人畜無害的,驀的眼神凌厲,氣場全開,一雙冷眸如銳利如刀。
柳落櫻緩緩起,行至中央,冷聲開口:“謝謝哥哥恤,可櫻兒已不是孩,有自己的判斷。縱使日后要嫁人,也應該是父親做主,而非堂哥來此談話。況且......”
將聲音拖長,一字一頓繼續道:“櫻兒現在從五品主簿,比哥哥高一級,還是遵循禮法為好。”
此話一出,柳博遠再也坐不住了,猛然起,怒目而視。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哥哥若覺得櫻兒說的不對,可去找我父親辯白,或是去找陛下為燕王與櫻兒請旨賜婚。若能促這樁婚事,燕王殿下定會十分開心,說不定妹妹那些嫁妝還能分你一半呢。”
“你!”
柳博遠氣得全直哆嗦,用力拍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怒不可及,卻又沒辦法辯駁。
因為他只是個堂哥,且還是二房的人,本無權過問柳落櫻的婚事。
最關鍵的是,這最后一句,完全就是赤的數落他賣妹求榮。
對他這樣向來居高的人來說,何其難堪!
院外,迎春和拂冬探著腦袋不敢吭聲,抱夏也是急得團團轉,生怕自家小姐將柳博遠惹急,引得長輩們來興師問罪。
就在僵持不下之時,柳辰贛和陳伯推門走進院,見氣氛詭,沉聲問道:“櫻兒呢?”
“回老爺,小姐和二公子正在前廳說話。”
迎春皺著眉頭,眼中滿是擔憂,柳辰贛當即快步走進客廳,就見二人橫眉冷對。
“這是怎麼了?”
見大伯前來,柳博遠如釋重負,輕嘆一,猶如到了莫大委屈,眼神一邊瞥向柳落櫻,一邊搖頭道:“唉,大伯,也沒什麼,怪我多,多說了兩句,惹得妹妹不快了。”
柳落櫻微微皺眉,心下發笑。
他莫不是被柳雪瑩傳染了?!好好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學會這種裝可憐賣慘的小人手段了。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哦?博遠啊,你說了什麼,怎會惹得櫻兒不高興呢?”
柳博遠一愣,沒想到柳辰贛竟關心他說了什麼,而不是像往常一樣,只要他開口,就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柳落櫻。
不過他在朝堂上,雖沒有什麼建樹,但隨機應變的能力卻是如火純,當即擺出寬宏大量的模樣,擺手道:“也沒什麼,就是些瑣事而已,不關痛。大伯,還是不要斥責櫻兒了,畢竟年紀還小。”
柳落櫻看著他這小人的臉,越發覺得和柳雪瑩如出一轍,自然是不慣他這臭病,笑道:“若櫻兒的婚姻大事、往后名節,都要說是瑣事的話,櫻兒當真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大事了。”
聽聞此話,柳辰贛臉一沉,立刻明白所指的是什麼了。
畢竟這段日子,柳博遠與燕王熱絡之事,早就是公開的,且他想要將柳落櫻嫁燕王府,更是掛在臉上,已人盡皆知。
柳辰贛和慶年早就商定好,絕不讓柳落櫻嫁皇族,哪怕是皇親也不可以。
于是,向來慈善的柳家主,第一次對侄子黑了臉,厲聲道:“博遠,櫻兒的婚事,你就莫要再上心了!櫻兒是我的兒,我自是要為考慮周全,容不得在婆家有半分委屈。燕王縱使千百好,可終究不是商籍門戶能攀比的,你就莫要再撮合了,以免好心辦壞了事,誤了櫻兒一生。”
“大伯,此話差矣,燕王殿下對櫻兒是真實意,又豈會給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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