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你三伯母找過你了?”
柳辰贛眉頭蹙,并不希見到兒淪為家族賺錢的工。
況且柳家好歹也是豪門大戶,在京城有名的富商,若傳出去,旁人定會笑話。
眼下,族所剩銀兩確實不多,不足以支撐幾十口的開銷。除非戰事能在兩個月平息,他們遷回京城,就可萬事無憂。
然當前戰事,最也要半年才能有所緩和。
柳辰贛左右為難,不由輕嘆一聲。
若以前,他也許會讓兒做出犧牲,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看到了櫻兒的堅強與忍,悔悟這些年對的虧欠,又怎能開得了口?
“父親,何須苦惱?就算你不說,兒也會與你商量,賣些繡品。”柳落櫻聲開口,眼中盡是笑意,在柳辰贛還沒有回神之際,對旁的丫鬟招了招手,“抱夏,你去將我這幾日做的針線活拿出來吧。”
“是,小姐。”
沒一會兒,抱夏便抱著一竹籃的繡品走來,里面都是雙面繡的手帕,每幅繡畫都不一樣,細數之下,竟有三十多條。
以富商給出的價格,這可就是三千多兩銀子啊!
在巔峰時期的柳家,自是瞧不上。
但在這特殊時期,各商鋪都已關門,路上又遭遇難民搶匪,冰凍天災等事,全家現在沒有收,只有支出,都在食。
以安氏的賬本計算,三千兩,足以支撐一大家子三個月的開銷,可想這些繡品有多麼重要。
柳辰贛心中五味雜陳,沉默良久后,將竹籃推了過去:“櫻兒,你還是個孩子,家里就算再難,也不應該讓你辛勞賺錢。這些東西,你且收起來,錢的事,還是由為父來解決吧。”
“那父親想要如何解決?”柳落櫻淡然一笑,對抱夏眼神示意。
后者心領神會,帶著迎春和拂冬去廚房準備晚膳。
院只剩父二人,很多話,說起來也方便許多。
“這事,櫻兒就不用擔心了,為父經商多年,自然是有賺錢的門路。”
“父親,可以告訴櫻兒,家中還結余多銀兩嗎?”
“......一千七百兩。”
柳落櫻蹙眉,沒想到家中居然只剩下這點銀子。
要知道,他們逃難時,所帶的銀票可有十幾萬兩,再加上各種金銀細,至也應值三十萬兩。
在心中暗暗估算一路的花銷,猜測虛賬過多,應該大量的錢財都在三房那里。
正想著,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父二人的談話。
拂冬小跑著去開門,是廚房送來的晚膳。
食盒輕飄飄的重量,不用打開,便知道,和這幾日一樣,不過是一碗清粥和小盤咸菜。
“小姐,是廚房送來的晚膳。”
“拿過來吧。”
“是,小姐。”
食盒打開,柳辰贛看了一眼里面的吃食,臉驟然一沉:“你每日吃的都是這些?”
“父親,家中吃,櫻兒明白。”柳落櫻將食盒推向一邊,“不過,父親也知道,櫻兒貪,只喝清粥的話,肚子很容易就了。所以就用己錢單獨開了小灶。”
丫鬟們這時也端上了做好的飯菜。
兩道素菜,一盤炒,配上五彩羹。
這和府其他人的伙食倒是一樣,但卻要兒用自己的己錢,這讓柳辰贛心里頗為難。
“父親,實不相瞞,櫻兒這段時間,己錢也已所剩無幾,所以也想要靠賣刺繡,賺些錢。還請父親全。”
“不過就是一些吃食,家里還養得起。”
“父親,櫻兒是這樣想的。”柳落櫻一邊為父親盛飯,一邊娓娓道來,“如今家中吃,若有賺錢的機會,又怎能放棄?只是,櫻兒不愿為苦力,辛苦賺得錢,最后落他人的腰包。”
“那你想要如何做?”
“父親,眼下是特殊時期,賬目又是只出不進,還不如各房各自管賬。”
“各自管賬?!”
柳辰贛眉頭皺,看向那份送來的清粥,明白安氏管賬,并未一碗水端平,兒始終在吃虧。
可若各房管賬,這幾乎就是變相的分家,難免會引起家族矛盾,遭人詬病。
“父親,櫻兒明白你的擔憂,可若將這些手帕賣掉,并提出三房均分管理,櫻兒自信,大家都會點頭贊的。”
“為何?”
柳落櫻神一笑:“父親明日將手帕賣掉,就明白了。”
柳辰贛困不解,但也默默記下,好奇兒為何會如此篤定。
這一夜,他徹夜難眠,千頭萬緒。第二天天一亮,便拿著雙面繡的手帕,去找富商。
買賣很順利,一共賣了三千三百兩。
他走在路上,心實在惶恐難安,既害怕揭穿幾房自私的丑陋面目,又擔心會引起家族分裂,于是回到府上,也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偏院——
柳落櫻今日并沒有去家,而是在家中拿著嶄新的手帕,教三個丫鬟雙面繡。
眼看天漸沉,太將要落山,主屋也沒有消息,迎春不由癟了癟,嘟囔道:“唉,看來家主是不會讓各房分開管賬的。小姐,咱們以后豈不是要變繡坊里的工了?”
“迎春,你專心學習雙面繡吧,人家拂冬都已經學會了。”柳落櫻淡然勾,并不在意主屋那邊的消息,因為篤定,父親最終會選擇的提議。
晚膳后,管家通知各房去前廳開會。
柳落櫻不慌不忙,讓抱夏為自己的手腕纏上紗布,又在臉上薄涂了一層胡,看上去臉蒼白如紙,才在丫鬟的攙扶下,向前廳走去。
眾人早已落座,見姍姍來遲,安氏本要開口嘲諷兩句,可見病懨懨的模樣,便不好開口。
柳辰贛昨日才偏院離開,自是知曉兒并沒有生病,但也沒有揭穿,微微點頭示意,讓落座。
“今日你們前來,是因為家中財務吃,想要商量對策。”
“大哥,我聽說有人出高價,要收購落櫻的刺繡,一百兩一條手帕,若有更大篇幅的刺繡作品,萬兩也可賣得。如此高價,還有何擔憂呢?”柳辰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慵懶的打著哈欠,毫沒有覺得此事有何不妥。
可這樣的話,落在柳辰贛耳中,卻格外刺耳。
只見他眸愈發沉,猛然抬手拍向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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