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兩行人再度從駐扎的地方啟程。
因為柳落櫻的病,三房就算是心里再如何的不舒服,但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總算沒在讓跟那丫鬟嬤嬤再到一起,而是另給騰了馬車出來。
柳落櫻自然不會再推,盈盈拜謝過后,便和柳卿卿一道上了馬車。
今天早上剛剛喝了藥,在轎子里不知不覺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就是被迎春一陣急切的聲驚醒的。
“小姐,小姐,快醒醒!”
睜開眼睛,便聽到轎子外傳來嘈雜的呼喝。
車隊已經停了下來,掀開簾子一看,是不知從哪里涌來的大批面黃瘦的難民,將前面的路圍堵得水泄不通,手里各個拿著鋤頭鐵锨,虎視眈眈盯著的,分明是車隊后裝了糧草的馬車,眼看著府里家丁就要抵擋不住了。
迎春焦急道:“小姐,這些人都是災的流民,現在竟都做了劫匪,侯夫人去前面探聽況了,囑咐奴婢一定要看顧好您,但這里恐怕是頂不了多久了,小姐快隨奴婢來,去后面躲一躲!”
柳落櫻一聽,心頓時提了起來,顧不得多問,匆忙下了車,還沒走幾步,回就看到那些流民已經沖了過來!
“小姐,快走!”
迎春一把抓住的手,拉著往車隊后躲去。
柳落櫻心里記掛著柳卿卿,見狀急忙道:“我先去找姐姐,你去通知二伯母們,還有其他的下人嬤嬤,讓他們分散開來,躲到山上,不要跟他們拼。”
凍年代的流匪,也都是被戰殃及的普通百姓,只是想要一口飯活下去,輕易不會傷人命。
迎春還有些擔心,但柳落櫻將一推,提起踞往前追了過去。
目所及之全是混,車隊已經全被沖散了,柳家和家的人混在一起,柳落櫻努力辨認著,終于看到柳卿卿的影。
“阿姐!”
剛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分開人群過去,手臂就被人用力一拉,整個人跌跌撞撞的撲到了一個泛著清寒氣息的懷中。
柳落櫻嚇了一跳,就看到不知從哪里飛來的流石,砸落在自己剛剛站著的地方。
驚魂未定的抬起頭,眼便是年清俊的一張臉。
“二表哥?”
微一愣,轉瞬又想起姐姐,急忙就要追過去。
但又一波的流民涌了過來,已經看不到柳卿卿的影了,整個車隊陷徹底的混,無數的流民沖了進來,大肆搜奪著貯存的糧食,甚至已經有人為了搶到一袋饅頭起手來,慘嘶吼聲不絕于耳。
即使是重新活過一次,柳落櫻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渾都不自覺的微微發著抖,被霆一拉,往往一旁的林子里躲了過去。
耳邊回著呼嘯的風聲,上唯一的,似乎都聚集在被霆拉著的手腕,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其后,不知道跑了多久,柳落櫻已經累得連都抬不起來,腳下猛然絆到了枯枝,驟然失去重心,往前摔了過去!
柳落櫻小小的驚呼出聲,腰部卻被用力扣住,沒有摔倒地上。
“沒事吧?”霆帶著幾分清冷的聲音響起。
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大口大口的著氣,抬眼去看年,明明剛剛跑了一樣的路,但霆看上去比這幅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要好太多,氣息依舊平穩,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太大的波。
柳落櫻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被林間風一吹,被汗浸的服在上,帶來刺骨的冷意,讓瑟瑟的發起抖來。
霆沉默著放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作麻利地砍了不枯枝過來,在地上堆起一個小小的篝火堆,用火折子點了,火帶來的溫暖驅散了不寒意。
柳落櫻記掛著失散的姐姐和父親,心事重重。而霆也不是多話的人,沉默的靠在一邊樹旁。
抬眼時,正看到年懶洋洋的把玩著手里的那把匕首,拔出來時的刀刃清寒如雪,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愣怔了一下,畢竟,霆在家的地位有目共睹的不待見,那這把匕首……
大概是注意到的目,霆隨手將刀收了起來。
看被剛好抓住的有些尷尬,沒話找話的問:“二表哥,還沒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年淡淡答道:“正好路過。”
這個回答,讓柳落櫻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接,想了想,又道:“你站那麼遠,不冷嗎,來火堆這邊吧。”
從架起火堆后,霆就一直站在離好幾步遠的地方,沒有毫湊近一點的意思,他薄微啟,又是簡潔的兩個字:“不用。”
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焦灼沉默,只能聽到枯枝在火中炸開的“噼啪”聲,隨著天一點點暗下去,那一點跳躍著的火也越發的顯眼。
柳落櫻上的服已經烤得差不多干了,于是霆熄了火堆,將燒過的枯枝埋了起來:“走吧。”
冬天的天黑得向來早,剛剛柳落櫻又是跟著霆一路跑過來,無暇注意路邊腳下,此刻往回走時,才發覺這路有多難走,單單是石土塊,就險些將絆倒好幾次。
好在霆始終走在前面,稍有不慎,就恰時手出來穩穩托一把,待站穩后再收回去,既防止跌倒,又不失禮節。
柳落櫻就這麼跟在霆后,好不容易走出了林子,就看到原來車隊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的象。
好幾輛馬車都被生生拆了碎片,還有零散的幾個民還在不死心的想要翻找出些什麼東西,但柳家和家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了。
心下一慌,正上前,就被拉住。
霆皺眉打量了周圍一圈,道:“沒有跡之類的,應該沒有人傷,這里不遠就是南陵,他們應當是暫避到南陵城了。”
柳家的老宅也正在南陵不遠,柳落櫻從急切中冷靜下來,知道他說的是對的,而且,就現在這個況,就算是要找阿姐和父親他們,也得先安定下來。
霆攔下一輛進城的牛車,柳落櫻在一旁將自境遇說了,又說了些話。
趕牛車的是個憨厚漢子,當即就熱心的讓他們搭了一程便車,到了南陵后,柳落櫻溫聲道了謝,又塞了塊碎銀過去,才同霆一道離開。
南陵原本也算是十分繁華的地帶,阜民,風調雨順,也因此,戰到來時首當其沖。現在看來,街頭一片蕭條,到都是拖家帶口乞討的難民,走幾步就能看到被麻布席子一裹,被隨意丟在路邊的尸,說是哀鴻遍野也不為過。
柳落櫻只看了兩眼便不忍再看,匆匆走了過去,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客棧,掌柜的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道:“只剩一間房了,十兩銀子,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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