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晁石能夠支楞起來，真正明白什麼才是對張書琪好，能夠將張書琪掌控住，那麼張書琪才能清醒，才能真正的接一切。

而以顧宇極對晁石的了解，張書琪若是能和他在一起，哪怕一開始無法接，天長日久，也總會被他的深打。

這世間，恐怕除了師父與師尊，只有這個男人，會無條件地，呵護。

“師兄，或許師弟的話有些刺耳，但卻是句句肺腑。”

“你自己想想，這一路而來，你的所作所為，真的是為好麼?”

“如今這般模樣，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緣由麼?”

“對一個人好，不是毫無底線的縱容。”

“而是清楚地知道，什麼對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未來如何，才是需要的。”

“可你只以為，順從就是護，不忍到一一毫的傷害就是護。”

說到這，顧宇極嘆了口氣。

他恍惚想起了沈。

當初想到讓去并州，他何曾沒有擔憂過？

自走后，他日日難以眠，心總是懸在半空，只有收到的只言片語，才能稍稍安心一點。

可哪怕明知并州危險，他終究還是讓去了。

因為他知道，的天空太遼闊，有一雙自由的翅膀。

一味地將鎖在自己邊，只會讓憋屈不已。

他不愿折斷的羽翼，而更想看綻放出更的一面。

哪怕將來，飛得很遠，也不曾回來看他一眼，但知道是歡喜的，他便也歡喜不已。

“師兄，師妹如今得了癔癥，需得好好治療。”

“可藥石只能治標，的病卻還是在心里。”

“你若真為好，就好好考慮一下，究竟該不該讓清醒過來，直面事實，而不是活在虛幻之中，沉淪下去。”

他的話，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晁石的心上。

他猛然抬眸，直直地看著顧宇極。

臉上痛苦掙扎，面容扭曲搐。

許久，他才哆嗦著皮道:“能......能讓先安心生產后......”

“到底孩子是無辜的，若是有個好歹......”

聽到這話，顧宇極眉頭皺起，嘆氣搖搖頭，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

“師兄！”

“若是這孩子，不是在自己的親生父母的期待下出生，那麼他的出生，就只是一個悲劇而已。”

“不信你瞧瞧我！”

“想想當年如同喪家之犬的我！”

顧宇極咬牙怒道。

他雖貴為王爺，興文帝的兒子，可自小他何曾過一點點的親？

父親因他到恥，對他從未出過一個和善的表。

母親一心想借他上位，卻在生產之時命喪黃泉。

養母拿爭寵，只會故意讓他染病，刺激他寒毒發作，卻對他從無一憐惜。

他的出生就是一個悲劇。

他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問自己，他們為什麼要將他帶來這人世？

為什麼?

若不是心中不甘，怨憤難平，恐怕他也熬不下去。

只是老天爺最善于玩弄世人，卻偏偏他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機緣。

如今更是心中有了難以割舍的牽絆。

他想活著，他看到了一個未來。

所以他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可看看張書琪腹中的孩子，對小小的，還未型的他而言，如今的一切，不是與自己當初何其相似麼？

張書琪只當他的父親另有其人，才會期待他的降臨。

而他的父親只會以為逃避縱容，將來他若出生，又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

“與其讓他被痛苦地生下來，倒不如他無知無覺地離開，你懂麼？”

顧宇極咬著牙，狠狠地對晁石說道。

晁石大口大口地息，一想到孩子出生，長大后，對他的質問，他就渾發麻，他仿佛一只瀕死的魚，呼吸不到一空氣。

“師弟......師弟.......”

“我不想，我不想的！”

“我該怎麼做?”

“我想們都好好的，都能好好的活著，開開心心地活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喃喃自語，整個人好似丟了魂魄

忽地，他雙一，跪在了顧宇極面前。

“師弟教我！”

“只要是為師妹和孩子好，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知道自己蠢，也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可我一心想的都是們。”

“我該怎麼做，你教教我！”

顧宇極嘆口氣，彎腰扶了他一把。

“師兄先起來。”

“眼下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是無法挽回。”

“但你總要想清楚，你往后對師妹，應該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你不能再由著想如何就如何。”

“我知道你心疼，哪怕對你踢打辱罵，也請你著，但卻絕不可以再讓步了！”

“你的退讓，有時候真的不是在為好，而是在害！”

晁石認真的聽著，不斷的點頭。

顧宇極見他并非無藥可救，也的確一心想要護師妹母子，心下也稍稍放心些許。

“眼下最先要做的，自然是讓許老為治療癔癥。”

“不過在治療的過程中，你不能再瞞著，順著，該知曉的，不可以再掩飾。”

“我會命人守著，的飯食里也會摻一下不影響胎兒的筋散。”

聽到這，晁石忙點頭道:“不用你派人守著，我親自守著就好，我一定不會再那般糊涂了！”

顧宇極卻是搖搖頭:“算不得麻煩，你一個男子，多有不便，我還是撥兩個細致的子吧。”

“上次命帶師妹回武當的安黎二人，你也是見過的，也十分穩妥，不如就們吧！”

見他安排得如此妥當，晁石眸中全是激之，自然也不再拒絕。

“唉好，都聽師弟的！”

“若不方便，不如師弟幫忙在外憑個院子，你撥些人手給我就好。”

“畢竟王府中多有不便，若是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師兄我只怕心中更加不安。”

見他肯為自己考慮，顧宇極心對他的怨氣也小了幾分。

到底是在一起相了數年的師兄弟。

當年他年剛拜武當時，晁石對他頗為照顧，他一直也很念他的誼。

否則，若是旁人給他惹這些子，他早人一桿子全打死了事，何苦說這麼多？

不過，晁石的提議雖是為他考慮，但如今的京都局勢混，梵葉在暗中籌謀壞事，又有使團即將京。

還不知道那些狄國細作會不會也借此局，趁機滋事。

如今隨州、并州等地青蓮教作未平，朝中又黨派對峙日益嚴重。

憂外患的大興，仿佛殘落日，墜墜而下。

這個時候，若是放他們在外面，顧宇極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