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玉竹恢復了常態,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笑道:“我是騙你的!” “你這壞丫頭!”燕青一下子明白過來,猶有些不放心地低頭看的腳:“竟然學會騙人了。”
玉竹笑嘻嘻地看著燕青:“還有一件事我也騙了你,上次為昭華公主診病,恰好肖大人也在皇上那兒,是齊公公拜托他送我出來——我可沒有找他保護我。”
燕青愣了一下:“不是你自己請肖岸錦保護你的?”
玉竹沖他翻個可的白眼兒:“當然不是,不過肖大人那天還是幫了我不忙。”
燕青的臉又沉了下去,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玉竹輕笑一聲,低聲道:“別傻了阿青,對我而言,他和你是完全不一樣的。”
燕青眼睛一亮看著:“怎麼不一樣?”
“嗯,肖大人是小樓伯伯的義子,是病人家屬,你呢……”玉竹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一下。
燕青急道:“我怎麼樣?”
“你是我的病人,是我的惹禍。”玉竹的小臉紅紅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說完這句話便快步走開,燕青卻是聽得清楚,高興得幾乎要跳了起來。
“這句話真好聽,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燕青拎著藥箱跟在玉竹邊,喜滋滋地要求著。
就像個討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樣,燕青跟在玉竹邊,滿臉的喜氣洋洋。
“好了別傻了燕青,前面就是宮門了,你不怕守門侍衛笑你麼?”
“不怕!”燕青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不讓侍衛們看出來:“本將軍奉太后懿旨保護玉大夫,玉大夫,你下次什麼時候來診病?到時候一定要上本將軍。”
玉竹側頭看他,照在笑意盈盈的臉上。
“好的燕將軍,下次玉錦來宮里診病時,一定通知您。”
……
……
幾名年齡不同,高矮胖瘦不等的婦人并排站在大殿中。
婦人們上都穿著簇新的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臉上的神拘謹不安,甚至帶著幾分的恐懼。
聽說帶們來是要免費給們治病的?
好像還要做什麼試驗,會不會死人啊?
幾名婦人都有著輕重不等的眼疾,有的看出去模模糊糊的一片,更有的已然全盲,只覺得這大殿中溫暖如春,馨香陣陣,有人在邊走來走去,卻沒人大聲說話。
站在最右首的錢氏小心地索著,用手抻了抻新的下擺。
這服著可真舒服,還從來沒有穿過這等好的料子呢。可惜,左眼已經全盲,右眼也只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微,連都分辨不清,更看不到這服穿在自己上是什麼樣。
錢氏家中有一兒一,丈夫在一家米店里做伙計,在家中織布繡花,兩人所得的銀錢,用來養活一兒一和年邁的婆婆剛剛好,甚至多還有些盈余。
錢氏子勤勉,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繡花織布,省吃儉用地攢著錢。兒子年紀大了要娶媳婦,兒也很快要訂親,得為準備嫁妝,還有婆婆的年紀也大了,弱多病,每每生了病就要一大筆藥錢。
沒有想到的是,沒等婆婆的子要錢,錢氏自己就先病了。
起初錢氏只是覺得視模糊不清,以為最近繡花太多,盯壞了眼睛,便有意識地讓自己緩一緩,多織布,繡花。
可是幾天之后,愈發看不清楚了,兒告訴,的眼睛上面長了一層薄薄的東西。
錢氏從鏡子中約看得見自己的眼睛,從兩只眼睛的眼角長出幾紅的脈絡,一直延到眼黑上,這些脈絡周圍被一層薄薄的灰白的所包圍。
后來……
后來錢氏就再也看不清自己的眼睛,甚至再也看不見別人,繡花是不可能了,織布也不行,請了大夫來看,說這病只能慢慢吃藥,無法治。
藥很苦,錢氏卻是大口地喝,只要能治好的眼睛,讓能夠繼續織布繡花。可藥還貴得要命,這就沒辦法了,家里的錢都用來抓藥看病,一天天地窮下去。
錢氏就連家務也不能做了,因為的眼前越來越黑,什麼都看不到。丈夫把家里能當的東西都當了去給治病,婆婆也拖著病弱的子代替做家務,九歲的兒子出去當了學徒,總算店里能管口飯吃,六歲的兒接過的繡花繃子,開始繡一些簡單的花樣去賣錢。
一家人的生活陷困境。錢氏不再吃藥,心里猶豫不定,自己要不要去死。
就在昨天夜里,夫妻倆抱著頭痛了一場,丈夫還說,瞎了便瞎了,他會養著。
可是錢氏知道,丈夫養不起了。
婆婆勞過度累倒了,兒稚的繡品賣不了幾個錢,賣的錢剛剛夠材料費的,兒子學徒要三年后才能拿到工錢。
這一大家子,被的眼睛拖垮了。
今天早上里正忽然帶了幾個人來家里,說府要給生了眼病的人治病,治得好不要錢,若治不好,還會賠給家里兩貫錢。
錢氏立即決定要去。
若的眼睛治得好,那還可以繡花織布,至不濟也可以做家務活,這個家就又活過來了,若治不好,至多也還是個瞎子,家里還能得一筆錢。
左右已經瞎了,又能怎麼樣呢?
沒把丈夫從鋪子里回來,自己就做了主,由兒服侍著,換了干凈服跟著府的人去了。
府里已經聚集著幾個和一樣的婦人,有的還能勉強看見東西,有的甚至還不如,連一點模糊的也看不到,已經完全瞎了。
們被統一安排沐浴,更換了新服,教給們說話行禮的基本規矩,然后……
錢氏覺得真像做夢一般。
府的人說,們要去太后娘娘宮里,由醫為們診病。
周圍的婦人們家境各有不同,但眼睛對們來說都一樣重要。
站在錢氏的左首是個名金黛的婦人,的家里很有錢。但的境遇比錢氏也強不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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