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連連磕頭不敢再說話,皇后愣了一下,也沒想到皇帝會這麼直接地打邊人的臉,急忙陪著笑臉打圓場:“皇上息怒,阿喜這丫頭一向踏實,不敢說話——阿喜你有什麼話就快說,本宮恕你無罪,允你說出來。”
阿喜不敢再惺惺作態,急急道:“奴婢進宮以前,在鄉下見過癩癥,方才奴婢看著瑾妃娘娘上的疹子,倒像是癩癥!”
癩癥?
“求皇上賜臣妾一死!”
瑾妃雙膝一,跪倒在地上哀求道。
……
……
“癩癥?”
太后冷笑一聲:“這賤婢倒真敢說!”
癩癥俗名麻風,在大慶朝的醫典上,屬于三大惡疾之一。
大慶的風俗講究,惡疾是上天降下的懲罰。
得了惡疾的人或者是因為德行有虧,或者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罪大惡極,上天才會降下惡疾在病人上,以示天道懲罰。
瑾妃所患病癥若真是惡疾的話,怕不僅瑾妃自己要遭殃,還要連累康王也不好過。
瑾妃怎麼樣太后并不是很關心,但康王就不同了,他是皇家子嗣,又剛剛在南方立了大功,若事傳出去,康王的生母得了惡疾之首的癩癥,康王這場戰事的意義就大大地打了折扣。
母親被天降罰,兒子即便打了勝仗,這勝仗又有什麼意義?
這話若是傳到南越那邊,說不得還會被南越拿來宣傳造勢,證明他們確如起兵之時徼文上所說,是大慶迫盤剝過甚,南越民不聊生才無奈起兵的。
現下康王領兵伐越,康王的生母不就得了癩癥?這說明什麼,說明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太后想到這事可能會引起的后果,心下煩躁,起問道:“太醫怎麼說?”
“瑾妃娘娘上起了暗紅的疹子,渾刺,徐太醫因男有別無法親見,不能診斷,不過皇后娘娘邊的阿喜說了是癩癥之后,徐太醫也沒否認。”
暗紅疹子,渾刺?徐太醫不敢確認?
太后也有些慌了,皇上已經去了瑾妃邊,而且這宮里可還有賢王景王和昭華公主等幾個孩子呢!
太后又急又怒心下不安,若瑾妃真的得了癩癥的話……
“趕快吩咐下去,把祥安宮的宮門封了!任何人不許隨意進出,還有近幾天去過祥安宮的人,都圈起來!這事先不要聲張。”
下邊的人答應著,又有人來問圈在哪兒。
太后冷靜下來,沉聲道:“先把他們都圈在明翠宮,好吃好喝地養著,若瑾妃癩癥屬實的話,他們也不必出來了!備轎,哀家要去祥安宮瞧瞧!”
太后邊最得力的宮明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太后娘娘不能去啊!”
慈寧宮中所有的宮人都跪倒在地。
“娘娘不能去啊!”
太后環視眾人嘆了口氣:“你們年輕沒見識過,癩癥的病極強,只要接過病人的人,幾乎都會發病,有時沒接病人也會發病。若瑾妃真是得了癩癥,這宮里……”太后沒說下去——宮里怕是沒幾個能幸免得了。
“娘娘,皇上和皇后已經在祥安宮了,若太后您也去那兒,瑾妃不是癩癥還好,若是癩癥的話……宮里的幾個小主子還要倚仗著您呢!”
明珠的話說得含糊其辭,但是太后自然是明白的意思。
長嘆一口氣太后道:“罷了,你們都起來,打發人遠遠盯著吧。”
明珠起,倒了熱茶遞到太后手里,低聲道:“聽說徐太醫向皇上推薦玉家的神醫小娘子,已經著人快馬去傳了,那玉錦醫湛,說不定能治得好……”
這徐太醫倒是人老,曉得禍水東流把玉錦請來,不過他為男子為瑾妃診病查多有不便,這事倒也不能怪他。
太后冷哼一聲:“若真是癩癥,除非神仙下凡才能治得了,若不是癩癥……”
太后沉下了臉不再說話。
若不是癩癥,這宮中也該整治一下了!
也不知那玉錦年紀輕輕的,能不能診得明白瑾妃的病癥?
……
……
“稟皇上,玉氏傳到。”
“快傳進來。”皇帝除了眉目間有些憂慮之,依然不失沉穩,說話的語氣中卻是不經意流出一急迫。
形纖弱的從殿外緩步走進來,跪倒在地上行禮。
這是皇后第一次見到玉竹。之前打發于嬤嬤去攔過玉竹兩次,都被人阻撓壞了事,現下見到這傳說中的神醫小娘子,皇后面帶寒霜,目冷冷地上下打量玉竹。
禮儀規范,姿態嫻雅,神不不卑,淡然清冷。在見慣后宮各人的皇后眼中,的容貌并不是極,卻與一般子不同,有一種干凈淡漠的覺。
穿著黑長袍,腰間束以玄腰帶,全上下只有一白玉簪子點綴。在宮中穿各鮮艷服飾,心打扮的后妃和宮群中,就像一個異類的存在。
徐太醫得了指示,神凝重地將瑾妃的病低聲與玉竹說了,又說明因著自己的男子份,不能夠親自查,查時要細心謹慎。
皇帝微微頷首,看向玉竹的眼神鼓勵溫和。
藍彩端了水來,玉竹凈了手,在徐太醫殷切的目注視下,走簾幕后。
瑾妃面如死灰,躺在榻上一不。方才聽到阿喜說得了癩癥,瑾妃絕之下當即便跪在皇帝面前,求皇帝賜一死。
瑾妃寧愿現在就死,也不愿活著拖累的兒子!康王的病剛剛治好,又立下大功的當口,若得了惡疾,還不知會被別人拿來說什麼,康王又會到什麼連累。
還不如死了利索!外面皇帝和太醫都說了些什麼,瑾妃一概不知,被宮扶起來,服侍著躺在床上,心如死灰。
玉竹微涼潤的手指翻開瑾妃的袖,查看手臂上的疹子,又用手指或輕或重地按。
瑾妃睜開眼睛見是一個陌生的小娘子,一個激凌,把袖放了下來,哀聲道:“讓我死,我得了癩癥,癩癥會過人的,你走開,讓我自己死好了。”
藍彩含著兩包眼淚,在旁邊低聲勸:“娘娘,這是玉家的神醫小娘子,您讓幫您瞧瞧,說不定能診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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