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一邊理藥一邊說笑，玉竹忽然仰起臉問道:“歡兒你還記得阿娜麗罕嗎？”

郁歡一怔，從木凳上跳下來，神有些黯然:“當然記得了，阿娜跟我結拜了姐妹，也是咱家的好朋友的。”

小心地看了看玉竹的臉，又斟酌著小聲道:“我知道妹妹討厭胡族的人，其實我也一樣，那些胡族大兵最可恨了，還害死了寶兒的爹爹。”

“可是，”郁歡神惆悵，拿起藥架上的抹布了木凳坐下來，低聲道:“可是兩國打仗是老爺們的事，我和阿娜還是好朋友好姐妹，寶兒哥跟我說了，胡族攻打鎮子的時候，阿娜的哥哥還派人來保護我們……”

玉竹沒有作聲，著藥架上的麻包發呆。

郁歡也不說話，無意識地用抹布著藥架。

“姐姐，如果阿娜麗罕的哥哥派兵來打大慶的話……”

郁歡愣了一下，大聲道:“怎麼會？阿娜的哥哥不可能這樣的，阿娜不會允許他這樣的！而且阿娜的哥哥說了也不算啊！對了，阿娜的哥哥什麼來著？”

“他阿米爾，姐姐，如果這是真的呢？如果阿娜的哥哥真的派兵來打大慶呢？”

郁歡站起來，咬著辱思忖半晌，一腳踏在凳子上，怒聲喝道:“那我就把的哥哥打倒，然后綁起來給阿娜，讓管好的哥哥！胡族有他們的草原和牛羊，我們大慶有我們的土地和糧食，他們想要的話換就可以了，為什麼要來搶我們的？！我要讓寶兒哥把他們都打回去！”

如同醍醐灌頂，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的事被郁歡一下子點明，玉竹陡然間清醒無比。

是啊，兩國打仗，私底下的姐妹還是姐妹，若阿米爾犯了錯，便將他打服了，綁起來給阿娜麗罕！

雖然事未必能真的這麼作，但是郁歡卻是指明了這事理的方向。

“妹妹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郁歡發完怒，突然覺得不對，把腳從凳子上放下來，滿腹狐疑地問玉竹。

玉竹當然不會跟郁歡說實話，微微一笑道:“南越戰事急，我估著，胡族那幫子家伙也不會閑著的。”

來就來，怕什麼？我們還有惹禍和寶兒哥呢！真當大慶的軍隊就這麼弱好欺麼？

……

……

“南越戰事急，王忠將軍開始時打的幾場戰役均勢如破竹，連勝幾場之后，心浮氣躁，中了南越的敵之計。收復幽州是最關鍵的一場戰役，他親自率兵乘勝追擊時中了埋伏，遭到慘敗，手上的兵力損失一半有余。現在幽州、吳鎮、宛陵三地失守，目前越賊在嘉安關前安營扎寨，準備攻打嘉安關。”

洪亮的聲音在朝堂上回，眾大臣戰戰兢兢地低頭聽著，不敢多言。

嘉安關是南越與上京城之間的最后一座雄關，過了嘉安關之后，一路向北便是一馬平川，再也沒有雄城要塞能夠阻擋南越的腳步，上京城就如孱弱的一般，暴在南越的馬蹄之下。

皇帝臉沉，俯視著朝堂上的臣子們。

“這就是你們口中不堪一擊的越賊？你們說說，該怎麼辦？”

大臣們低著頭不敢說話，一眾武將臉上都是難堪的神。

一個大臣猶豫一下，低聲道:“越賊詭計多端，王忠將軍勇猛有余智計不足，這個……”

“這個什麼？！”皇帝將奏章扔在地上，厲聲喝道:“當初是你們說，王忠能堪大用，越賊不堪一擊，現在王忠能不能可堪大用先不說，越賊呢？當真是不堪一擊麼？既不知已又不知敵，不打敗仗還等什麼？”

那名大臣了脖子，退回隊伍里不敢說話。

殿中難堪地沉默著，只聽到皇帝呼哧呼哧氣的聲音。

“稟皇上，為今之計，唯有羽林將軍燕青可力挽敗局……”一名年老大臣道。

燕青適時地站出來，跪下請戰。

皇帝臉稍稍和緩，抬手讓他起來:“燕卿你起來。”

燕青又磕了頭，才站起來回到隊伍中。

皇帝的語氣轉向嚴峻，目看向大殿外的北方:“你們就不要打燕青的主意了。南越的戰事打了兩個多月，北疆的胡人蠢蠢，相比南越而言，胡族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朕要把好鋼留著，使在刀刃上，燕將軍自有他的去。”

看樣子燕青這塊好鋼是不可能去打南越了。

燕嘯遠左右看看，著頭皮邁步出列:“啟稟皇上，臣愿帶領大軍前往南越。”

皇帝的臉緩和些許，和聲讓燕嘯遠起來:“燕老將軍請起。”

燕嘯遠卻是不肯起來:“皇上，臣還不老，打南越矮子沒問題！”

皇帝再次溫聲勸，待燕嘯遠起來，皇帝忍不住冷笑道:“看看，看看，我大慶朝的天下，便真到了這個地步麼？”

幾名武將紛紛出列跪倒，表示自己能打。

可別說皇帝，就連幾個文臣看著他們的眼都不是那麼信任。

被王忠的慘敗所懾，這一次挑選武將的時候，無論君還是臣都慎重了許多。

皇帝也并不說行還是不行，先讓幾名武將起來，殿中氣氛凝重而難堪。

謝運清挪胖的軀出列，正要說什麼，就聽到殿外宦大聲通報:“康王求見！”

康王蕭炎難得地穿了正式的親王的服飾，大步走上殿前，跪下磕頭。

“皇上，兒臣愿領大軍前往南越，平蠻夷，收復失地，解救被困的黎民百姓。”

皇帝臉好看了許多，眾大臣暗地里互相換眼，心下暗自腹誹:康王這步棋走得好，真是惠而不費。

康王如此堂而皇之的請戰，不費毫力氣，還能討得皇帝的歡心；左右他子不好是出了名的，皇帝也不可能真的派他去打仗，

不過這麼一來也好，至皇帝能高興些。總不能說人家子不好，便連請戰的資格也沒有吧？

殿中大臣都是老巨之輩，一個個心下不以為然，口中卻是大聲稱贊起來，只有數幾個清高的文臣臉皮薄些，沒好意思附和眾人，但也同樣一臉的欣。

殿中說得熱鬧，除了肖岸錦像一塊木頭似的立在殿角，一言不發。他一貫便是如此，倒也沒人奇怪。

待得糟糟的稱頌聲過后，謝運清再次挪出隊伍，說回舊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