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說不定,是一定吧?”玉竹莞爾,小聲應道。
燕青滿臉不服氣地搖頭,回想一下剛才的殘局,又覺得玉竹說得不錯,不由得心生僥幸,哈哈大笑。
玉竹也跟著笑,康王在那邊揚聲道:“你倆悄悄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玉竹對他施禮笑道:“見過殿下,我和燕將軍研究他的棋。”
康王隨意揮手笑道:“玉竹不要多禮,本王隨慣了,你這樣大家都不舒服——說起來咱們燕將軍的棋,那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
玉竹掩輕笑道:“臭!”
燕青郁悶地瞪大眼,康王哈哈大笑,就連燕北也捂著笑,低聲道:“可不是嘛爺,就連我這樣的您都下不過,玉大夫可沒瞎說。”
燕青聰明勤,文才武略無一不通,但不知為什麼偏偏就不擅長棋。可能是因為不服輸吧,燕青特別喜歡下棋,在杭口縣時每次見了玉竹,明知必輸也必定要拉著下幾盤棋。
說起來玉竹來到上京城之后,還真再沒同燕青下過棋,看樣子他找不到對手,又趁機拉著康王下棋了。
看起來康王也算個有耐心的,能同燕青連下三盤還津津有味的。
玉竹的念頭還沒轉完,燕北小聲的嘟囔便傳耳朵:“康王殿下的棋雖然高明,可也有限得很。要贏我家主子還費那麼大力氣,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我記得玉大夫當初可是說說笑笑的,一會兒就贏了。”
這話一下子得罪了兩個人。
燕青大怒揮手道:“出去出去,有你這麼編排自家主子的嗎?合著我就只能輸不能贏啊!”
“燕北這話說的可不對啊,本王下得慢,那是為了給你家將軍面子,讓他不要輸得太慘,面無。”
玉竹看看康王再看看燕青,心里明白了,這兩人的棋藝都差不多啊。
說笑過后,玉竹幫康王診過脈,發現上次的方藥開得極其對癥,只服了三副藥脈象便大有好轉,康王本人也贊不絕口,說服藥后的這幾天,神好了許多。
藥已見效不更方。玉竹叮囑康王繼續用原方再服七天,七天之后,再來為康王診脈。
整個診病的過程中,的態度恭謹又客氣疏離。
康王心下明白,頗有些失落之。之前玉竹就知道他是王爺,但那時的態度有禮而自然,并沒有這麼嚴重的疏離之。
康王能夠覺到這種態度的變化,也大概知道這種變化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份,這子不愿意攪和進朝堂之爭里。
康王心里暗嘆一口氣,其實他對那個位子真的沒什麼興趣。托國師的福,康王從小在外面放養慣了,他已經習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真的讓他圈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宮城中,他想他也是不了的。
即使手握著天下最大的權柄,他也不愿意。
診完脈康王便識趣地找個借口離開,玉竹只客氣施禮,燕青親自送康王出去,在營門外,康王站住腳,拍拍燕青的肩膀低聲笑道:“我給你創造好了機會,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時機。”
康王上馬而去,燕青在原地呆了半晌,慢慢踱著步回去。
他的心思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燕青撓撓頭,看著完全沒有半分大將軍的威嚴,反而頗有幾分不知所措的孩子氣。
該怎麼把握時機呢?燕青和郁竹認識三年多了,相起來一直都很是隨意自在,隨意得有時讓他覺得,玉竹就像他的下屬,或兄弟一樣。
他是什麼時候起了這種“歪”心思呢?
燕青回想著。
大概是他最后傷那次,醒來時看到玉竹在燈下執著棋子的側影,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好像就是從那天起,他才意識到,玉竹已經長大了,而且是那麼麗。
不,燕青對自己說:好像他喜歡玉竹并不止是因為的麗。
那麼就是在更早的時候?
燕青記得第一次見的景。不,那次他沒有見到玉竹的樣子,只聽到的聲音,聞到上淡淡的暖香和藥香氣,還被擺了一道,訛了五百兩銀子。
站在營房門口,燕青微笑起來,再次像個半大孩子似的搔頭。
嗯,他對玉竹肯定是一見鐘。
燕青滿意地笑了笑,抬腳進營房里去。
康王說得對,燕青想,他要趕快把握機會,肖岸錦那家伙可還對他的小竹子虎視眈眈呢。
話說回來,燕青去救玉竹的時候,就已經發覺同車的那人很是面,只是不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是誰,直到后來肖岸錦義父的毒傷治好,玉竹得到自由,燕青才從康王給他的信中得知,那個家伙竟然是監諦肖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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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對手還真是蠻強的。
燕北遠遠地跟在他家爺的后面,看著燕青把發髻撓得糟糟的,傻笑著進了營房,燕北忍不住也撓撓頭,低聲咕噥道:“爺今日這是怎麼了,看著怪里怪氣的。”
燕青進門,怔了一怔。
冬日的下午,很是和,照在窗欞上,在室投出淡淡的影。
玉竹端坐在窗邊,纖白的素手將一粒粒棋子撿拾起來,放進棋罐中。
黑白相間的棋子,著素雅的,背后的墻上掛著線條剛的刀劍斧鋮,淡淡的中,的側影和,整個畫面有一種出奇的和諧之。
燕青忽然有些恍惚,似乎半年前在杭口縣的營房里,從劇烈的傷痛中醒來時,他看到的好像就是這副畫面。
只是,這時的,比那時的還要麗出塵。
燕青緩緩停下腳步,唯恐打破這幅唯的畫面,卻見窗邊的轉過頭來沖他一笑,瑩白的面龐宛如細瓷,眼睛黑亮亮的看著他,聲音甜:“惹禍怎麼這麼慢,康王又拉著你說話了?”
自從上次燕青千里追襲來救玉竹之后,玉竹燕青惹禍已經不再背著他,而是當面大大咧咧的了。
燕青呆了一下,快步走過去笑道:“沒有,我送他到營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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