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時候這里沒人,我就進來了,怎麼,這兒不能進啊,真對不起,那我出去好了。”
小沙彌臉上神慌,語氣惶急:“怎麼會這樣,我只離開了一會兒的功夫——這位施主,請你趕快躲一躲!”
郁竹一驚:“怎麼了?”
“有貴人馬上要進來了!這兒是不允許外客進來的!快!”小沙彌神惶急四下張,看著都快哭了。
自己進來也沒跟人家打招呼,郁竹并不想給小沙彌帶來麻煩,快步向殿門口走過去。
“那邊不行,殿外的通路已經被戒嚴了!我怎麼就沒先檢查一下,誰能知道殿里還有人呢?”小沙彌著急地左看右看,不知如何是好。
郁竹忽然看見佛前擺著的香案,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掀起上面蓋著的簾子。
香案下空間很大,足以容得下一個人。
小沙彌同樣眼睛一亮,看著郁竹鉆進去,他急急放下簾子又細心地整理一下,這才快步出去。
郁竹掀開簾子一角,小心地左右看看,發覺殿暫時沒人,便從前面取了一只團,蜷起雙在團上坐了下來。
聽聽外面還沒有靜,郁竹小心地調節姿勢,盡量讓自己坐得舒服些,又拿出在廟門前給郁歡買的松子糖,悄悄地喂進里一塊。
好了,這樣時間就不難熬了。比起前世跟戰友們蹲坑守候毒裊的日子,這可要舒服多了。
幾粒松子糖吃下去,殿依舊寂靜無聲,郁竹側耳傾聽,只聽到外面鈴聲里夾雜著低低的人聲,但似乎都比較遠的樣子?
“見過……”小沙彌的聲音響起來,只說了兩個字便停下了。
“噓!別說我在這里!”男子清朗的聲音得低低的,接著腳步聲響,又停下來。
郁竹從簾子間的隙看出去,只見一雙黑的牛皮靴子停在案前。
無聲無息。
他是要上香嗎?或者已經點著香進香爐,現在是該拜一拜了吧?
松子糖甜甜的,郁竹又向里放了一粒,無聊地暗暗臆想著,香案前的男子此刻應當在做什麼?
卻見簾子一掀,眼前明大作,一個男子彎腰鉆了進來!
男子顯然沒有想到香案下還藏得有人,他探進來的半個子僵在那兒,猶豫一下想要退出去,卻聽到外面小沙彌高聲誦佛號,同時有幾人齊聲道:“貧僧(臣等)見過皇上!”
外面竟然是皇帝來了?!
郁竹嚇了一跳,瞧著男子的臉忽青忽白,想鉆進來又忌諱著的樣子,但聽著外面腳步聲響,終究還是咬了咬牙低聲道:“對不住這位小姐,事急從權且躲一躲。”
他躬鉆了進來,簾子再度被放下,滿殿的燭從簾子和地面的隙照進來,香案下又恢復了先前的半明半暗。
微明半暗中,郁竹聞到一陣幽幽的清香。
這是……
深吸一口,忽然想起來,這是墻角那枝臘梅的香味,這家伙鉆進來時手中還拿著一折臘梅,怕是正在折花的時候被皇帝堵在里面了。
郁竹心下有些幸災樂禍,讓你再不護花草樹木,看看遭報應了吧?隨即又啞然失笑,自己倒是沒折花,這不也遭了報應被困在這里?
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麼,但愿不要時間太長才好。
男子很是守禮,盡力向后退,讓自己離郁竹遠些。一陣忙過后,香案下平靜下來,男子找到了離郁竹最遠又最為舒適的位置,坐了下來。
簾子遮得不是很嚴,離地面還有兩寸左右的隙,一微從外面進來,恰好讓案下的兩人能互相看得清楚。
對面的男子面容英武俊朗,鼻梁高,兩條大長蜷曲著,手里拈著一枝臘梅花。
花瓣,花香幽幽。
男子也在打量著對面的。清麗絕俗的小臉,梳著簡單的發髻,發髻上著一只竹簪,的上有幽幽的暖香傳來,混雜著另外一種特別的香味,他用力地嗅了嗅,嗯,似乎是松子糖的香味?
躲在香案下吃松子糖?
男子有些好笑,仔細地打量對面的。
手中果然拿著一個荷包,松子糖的香味從其中散發出來,的眼睛清亮亮的,在半明半暗的環境中閃亮如星辰,他幾乎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這雙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讓男子有瞬間的愣神。
“皇上,這邊請。”
兩人均是神一振,不約而同地從簾子隙里向外看去。
腳步聲雜,一雙白底青緞面靴子停在香案前面。
幾息之后,青繡著云紋的長袍下擺微微一,向下垂去,連著垂了三下,又恢復到原來的高度。
看樣子這人是在上香。
郁竹心想,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皇帝,若是的話,發現香案下有兩個人,會不會把他們拉出來殺掉。
或者他并不是皇帝?他的服并不是黃的龍袍,而且在寺里的時候也沒聽說皇帝要來啊?皇帝出門應當是聲勢很大吧,怎麼會毫無聲息的就來了呢?
還有眼前這男子,他莫不是刺客吧?不過看他連個武都沒有的樣子又不像刺客,哪有刺客手里拿著一枝花的?
眼睛盯著外面的靴子和長袍下擺,不著邊際地胡思想著,郁竹忽然覺得手中一,回神一看,卻是對面的男子從手里取了一粒松子糖,徑自吃了。
見郁竹愣神地瞧向自己,案下的男子微微一笑,豎起食指在前,做了個噓的手勢。
他的手指形狀很漂亮,形也同樣漂亮,郁竹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香案下小小的空間里,充斥著男子上的味道,混在臘梅花香里,似乎很清冽又溫暖的覺。
松子糖松脆,他很快吃完了一粒,竟然毫不客氣地手又拿了一粒!
郁竹瞪視他,男子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低下頭去。
外面的青緞靴子離開香案前,腳步聲不疾不緩地大殿中慢慢地回響著。
這人怎麼還不離開啊?這會兒估計母親和郁歡也該出來了,找不到會著急的。
又有腳步聲從大殿門口傳來,郁竹心里暗暗苦,這兒這位還沒走呢,怎麼又來了一位?
對面的男子看起來倒并不著急,一粒松子糖吃完,他索大大方方地從郁竹手里走了荷包,拿出一粒喂進自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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