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灝淵幽幽地道:“陛下想臣怎麼整？”

皇帝惱道:“是朕想你整嗎？你要說你不整他，連三歲的孩子都不信。”

“臣想把他弄死，但陛下肯定不肯的。所以陛下您自己說，臣最大能報復到什麼地步？”

皇帝聽了這話，心中稍為寬！苦口婆心道:“小七都愿意為國為民退讓，不計較他縱丹兵進滇西了。你也別再對死他！小七要和他退婚，他未必真寧死不放。

不過是因為中間摻和了你，男人自尊心作怪！所以你也別怪他恨你骨。你不摻和進去，他也不會咬著你不放。這件事，朕其實是想你不予計較。朕也知道委屈你了！

可今日他能為小七在勝利關頭決然帶兵回京，明日他便能為小七與你兵戎相見。他勞苦功高，就算是朕這一國之君也不能任意置他！朕知道你不怕他，打起來未必輸！

可是，灝淵啊！你不諒小七苦心，也要為兩地軍民想一想，難道要為一己私仇，讓千萬百姓和將士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先是大覲的臣子，然后才是自己！”

程灝淵輕踢著馬背，仰頭看向寒冷幽暗的夜空，輕聲道:“先國后君，先君后臣，先大家后小家，先臣后己，先民后軍，先公后私！臣仕第一天，就謹記高祖圣訓，從不曾忘記！可是陛下，定西侯乃狼虎之輩！咱們是與虎為伍。”

“朕知道，但劍鋒雙刃，朕當年敢用你，今日自然也敢用他，如今你不是給朕打下了蒙國！小七原本驅駕得很好，是你這個意外了的步伐。否則定能讓王瑯乖乖放手。

開始確實是舉棋不定，但下定決心后，便推薦他出征丹國了。如果朕沒猜錯，是要拿這一場潑天富貴讓王瑯放手安他的心。但你借老太君婚，不得不退讓。

你們三人，看似王瑯最吃虧，實則小七對他最寬容！沒有小七，就沒有他大放芒之日。看似你贏了，因為小七選擇嫁你。但你不知道，你贏就意味著小七要輸。

小七對你心，縱容最的你一直在給制造麻煩，擾的計劃。你給你自己招來生死之災。你拖著小七跟你一起下水。小七沒有輸給王瑯，是輸給你輸給了善良忠直！”

皇帝不愧為皇帝什麼都瞞不過他，他一直在默默看著，他什麼都知道，連小七的舉都一清二楚。程灝淵不服，但他知道皇帝的話有理！所以小七，你圖什麼？

“天下能人何其多？為何要選王瑯？幫助他長勢無疑是給自己添勁敵。給王瑯一場潑天富貴來換婚約自由，值得嗎？不過是因勢而為。”程灝淵忍不住反駁。

“丹國出兵蒙國，除了王瑯外，還有誰可以適合出兵？”

程灝淵頓了頓，答道:“我和小七。”

“如果小七請命，朕會拒絕嗎？”

“不會！”

“你呢？”

“不會！”

“所以何為因勢而為？”皇帝似笑非笑地道。

程灝淵答不上來了，強辯道:“我當時不好，小七要留下來照顧我。他出征最適合。”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還想讓朕信你。”

程灝淵:“……”

“一場潑天富貴換取的不僅是婚姻自由，還有別的東西。比如讓王瑯遠離大覲駐扎到丹國。又比如……”可以縱的空間太大了，皇帝不再說了。

程灝淵聽得心驚跳！皇帝不說，他也曉得他想說什麼？又比如讓王瑯從此臣服于，讓王瑯輔助想輔助的人。他突然慶幸小七是的，是男的怕活不了太久！

因為他突然明白，如果他沒有著小七嫁他的話，王瑯十有八九會臣服于。而他也會無條件支持。還有霍戾。

保守估計王瑯的兵力將會超過三十萬；霍戾能組十萬大軍；他秋季征兵了，除掉出征損耗的士兵，他目前有二十萬大軍。這是一支隨時可以顛覆大覲的軍隊。

所以今天的事其實是皇帝有意縱容的，他不可能讓他和王瑯全部忠于小七。但這個鍋卻得他們三個來背。造現在這個結果的人正是他自己，難怪皇帝說他贏意味著小七輸。

可他為什麼要揭穿？程灝淵徐徐不安地看向閉目養神的皇帝，手替他把車窗掩上。所以皇帝其實是想他鬧起來，上說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突然又想到他讓小七打霍飛，這是怕小七連霍家都拉攏了吧？程灝淵不知為何？他堅信陸小七不會做出謀逆之事，這樣做其實只是想國泰民安。

“你說小七，想讓誰當太子？”

皇帝突如其來一句，嚇得程灝淵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結結地道:“不、不知道，這、這又不是說了算。”

“你說會不會是想讓小五當太子呢？”

程灝淵臉瞬間黑了！我裝個傻子容易嗎我？甕聲甕氣地道:“臣看很喜歡皇長孫和二皇孫。”

皇帝“撲噗”一聲笑出來，道:“灝淵，你還真是可！”

程灝淵黑臉變了白臉，想把舌頭給咬了。他就是生氣隨口一說，偏偏就說了讓皇帝最為忌憚的事。

“陛下，臣覺得你們總是喜歡把簡單的事想復雜了。小七哪有那麼多心思理會這些事，最想要的就是自由自在。想做回的小孩！”

“也許吧！朕是打心眼里喜歡的。”

“如果定西侯好了，臣就會提著詐來的證人和搜查到的證據告他，還有辛采薇可以證明他與辛辭聯手刺殺我。等到論功行賞的時候，陛下就讓他將功贖罪吧！”

皇帝輕笑了幾聲，他就喜歡他上道的機靈勁！

陸駿回家代了一下關氏，便轉回了定西侯府，他不能留妹妹一個人在那里守著王瑯。

兄妹二人與王清一道用晚膳，誰都沒有說話！

夜漸深！王瑯的溫時高時低，無數次喂水后雙仍然干涸。

王清了他的額頭，紅著眼睛又喂了他一口水。“郡主，阿瑯不是個壞孩子！”他哽咽，“他從前很聽話很乖的！是我疏忽他，才讓他變得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