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眉頭微皺道:“但那終究不是我……再說，公子不怕我丑陋，我若再嫌自己，倒顯得矯。”

“所以，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韓玥靠前站了站，見下面已有人在鋪稻草，眉心微微蹙了下。

梁慧也看見了，語氣輕松的道:“看來王妃已經猜到我要做什麼了，所以，有什麼問題趕問吧。哦，你問了……”

“什麼時候認識的？”

梁慧歪一歪頭，說:“大概有十年了吧。初次見他，他還很小，不知為何倒在我家院外，我長得丑陋，沒人同我玩，便喜歡一個人爬到樹上去和鳥兒說話……那天我恰好就看見了他。”

“我帶了水和吃食，從狗里爬出去，陪了他一整天。”

“后來，他就常來……他會各種鳥兒的聲，會講很多很多的故事。”

韓玥心里發，“所以，你知道他所有的事？”

“知道。”梁慧語氣有些自豪，“他所有的我都知道，他還教了我許多，如何識人斷相，如何利用人心……他說過，我是他最好的學生……”

韓玥打斷:“不對，盈縣的事，好幾年前就已經開始策劃……”

“也沒多年，”梁慧說:“三年前我嫁給方坤，來盈縣的第一次，我親眼見他打死了方家的婢。聽說起王屠夫吃人的傳說，隔壁家的遠方侄被張甲糟蹋，還有楊虎死自己岳父，強行娶走蘭花，以及劉阿牛為從其老娘那里搶走銅板，將老娘推倒在臭水，險些喪命……按公子的說法，全是極好的種子。”

“公子曾說，我這種人，很容易為犯罪天才。我玩笑說，那豈不正合適，我可以幫他。”

梁慧笑得有些惆悵，“那是公子第一次生氣，他整整半年沒有出現。”

后面的事，已然明了。

得知歐槿復國失敗，命喪黃泉，梁慧重新啟了的計劃。

韓玥毫不懷疑的能力，歐槿親自帶出來的徒弟，利用幾個已半只腳踏魔地的人來說，太簡單了。

人，最可怕的不是沒長心，而是太有心。

韓玥不理解是:“你左右幾個人的命運，攪風云，意義何在？”

解決不了問題啊！

反而會讓陷被中，還會將古瀾族人置于險地。

意義是什麼？

這次，梁慧沉默了好一會兒。

“其實……這不是我的本意……”

梁慧輕嘆:“你回孰國，公子很高興，他說只要你們兄妹聯手，復國指日可待！”

“再后來，公子每次來都是心事重重……我那時常聽聞你的傳言，便知，天意弄人，你與公子竟走的是兩條道。”

韓玥聽出來了，“你想取替我？”

“對！”

梁慧毫不避諱道:“公子常說，子能頂半邊天，他若要攪這天下，我就能替他擔著一半。可他終究還是為你讓了道……”

最后這一句，是含了怨恨的。

韓玥聽得心復雜，低聲音道:“梁慧，我不是不懂他，我有我的方式，你信我。”

“不重要了……”

梁慧似乎很傷心，“事實證明，我是做不到的。”

在的設想里，這七個人能毀掉整個盈縣。

然而，事實證明，的力量太有限。

只能激發出們仇恨，無法將這仇恨暈染得更寬。

教們，惡道亦是正道，們個個都覺得好有道理，卻不是真的能懂其中含義。

天空的霞漸漸地淡下去了，深紅變得淺紅，最后，所有的彩都漸漸消失，那突然變得高而遠的天空，呈現出一片肅穆的。

“我也想過，做一個很厲害的人，去協助你完他的心愿……”有晶亮的淚從梁慧眼里落，“可我覺得有些累，很寂寞……我很想他，太想了……”

人語氣急促起來。

韓玥試著靠近，梁慧十分警惕，“你別過來！”

韓玥后退一步，試圖轉移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既然早已心屬我哥哥，為何還要嫁給方坤？”

“不然呢？”

梁慧反問:“我的命運我能作主嗎？我可以一輩子守住公子，他愿意嗎？”

梁家為的婚事一再折騰。

不是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多希他能帶走，那怕為奴，那怕為他手里的一把刀，也千千萬萬個愿意……

可是公子說，你有你的人生，不要因為我而改變。

那一次，他太久太久沒出現。

以為他已經徹底棄了……差錯，就嫁了人。

天又暗了些，韓玥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懸起來。

知道自己無力阻止，但是不想放棄。

“梁慧，跟我回去吧。”

“然后呢？”梁慧又用那種很無的語氣反問。

韓玥張口無言。

可以無視律法保住，那律法的意義又何在？

若沒有意義，要行的事就不能。

那承諾歐槿的事，又如何能做到？

韓玥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矛盾過。

梁慧卻是笑了，笑容如般純凈明。

“為他做任何事，我都是快樂的。”梁慧說:“晉王妃，雖然我的計劃失敗了，但是你看，人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覷。我不能利用好，你一定可以。”

“你要完他的夙愿，不要為任何人而放棄……至于他，我去幫你照顧他好不好？”

“不好，不需要……”韓玥呼吸發，不斷搖頭。

“玥兒，我可以這樣你嗎？”

韓玥試著靠近，“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你，你等我……你等我問完……你想什麼都可以，但你得把你們之間的事全部講給我聽……”

控制不住地語無倫次:“你知道嗎？在他死后，我常常覺得很憾，很難過。他還那麼年輕，沒過被人的滋味兒，他這一生太不值得……”

“但我沒想到有你的存在……我很謝你曾給過他溫暖……”

“你知道嗎？你繡的荷包他其實一直帶著，阿麼都說繡功太差，可他一直帶著……他心里一定是有你的，你下來，我想辦法……我想辦法好不好……”

“真的嗎？”

梁慧似乎是不相信的話，“公子他……他真的有留著？”

“真的……”

韓玥趁愣神，突地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