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日辰時初。”
韓沖頂著超低氣,解釋道:“黃嬸前年去世,黃伯一人獨居,往常他不到卯時就要去屠宰場運豬回來開攤。辰時,見他還沒出攤,相的鄰居擔心他生病,便過來看看。”
韓玥點了下頭,突然又不急了,像是在等什麼,并趁機大發慈悲般說道:“誰有問題現在可以問。”
云衍雙眸微凝,問題自然是有的,誰料韓沖搶先一步:“玥兒……”
兩道寒同時來,韓沖一個激靈,“牛,阿牛……我想問,你是怎麼看出是生前傷還是死后傷的?”
“你不知道?”韓玥攏眉,有些失。
這對學醫的人來說,是常識問題……所幸,他沒再繼續當大夫。
見云衍挑起眉頭著,韓玥便解釋道:“尸上的損傷可以是生前形,也可以是死后形,其區別就是有無生活反應。出和凝是重要的生活反應。
人活著時,心搏存在,在管中有力,管損,尤其是脈破裂,有大量流出,甚至呈噴濺狀。生前傷,可在皮形皮下出。在形創的損傷中,創口有凝塊形。死后傷,一般無生活反應。雖然損傷尸的低下部位或大管時,有時死后出也可能出現,但出量很,且不凝集,呈流。
生前切斷,則有明顯收,創緣皮卷,因此創口顯著哆開。死后不久損傷,創口皮也是哆開的,由于收不明顯,創口哆開不太寬。死后較久形損傷,尤其是尸僵形以后損傷,創口哆開很小,創緣沒有收現象。
生前傷,局部組織因刺激,數分鐘后就開始出現炎癥反應。可見到局部發紅、腫脹,出現炎癥分泌現象。損傷后到染,可出現化膿現象。從傷到死亡經過的時間越長,炎癥反應就越明顯,甚至可以皮下出改變,創口結疤、骨痂形。死后損傷沒有炎癥反應。”
“死者頭骨被掀,眼球被挖,若是生前狀態,且不說害者在恐怖疼痛與絕的驅使下,會激烈反抗,不利作,若是生前狀態,不可能只流這麼多,且會更為凝固。而口腔,則有大量,他服前襟,以及前方的大量塊就是證明。”
聽完解釋,韓沖了脖子,小聲道:“就這麼簡單?我還以為有什麼玄可以看出。”
韓玥無語:“獄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初莫重于檢驗,仵作驗尸,一切都要基于現實,尊重現實,是能玩笑的?”
“你……”畢竟是親哥,多給點面子不是?
云衍掃韓沖一眼,再看韓玥時,挑著的眉漸漸落下,眸中清冷淡了幾分。
“可有眉目了?你似乎還沒說致死因。”
“再等等。”韓玥說。
云衍:“等什麼?
韓玥:“等他不張。”
云衍:“……”
意識到自己的‘韓式幽默’貌似有些尬,韓玥輕咳一聲:“等尸僵完全解除,快了。”
這要是在現代,這麼說意味著有時間回答問題,幾個助理早嘰嘰喳喳問開了。
只能說這界新人不好帶啊!
奇怪的是,二位‘新人’居然沒問‘為什麼要等尸僵完全解除’?
幾分鐘后,韓玥試著將死尸雙腳按平,膝蓋骨隨即傳來輕微的脆響聲,再看方才遮擋的腳彎,有很明顯的多刺傷。
傷口很小,集,像是……
“狼牙錘。”云衍開口。
韓玥仰起頭,只見男子俊毅的五沉在昏中,一時辯不出緒,可一子令人膽寒的氣息正從他上傾瀉而出。
“是戎人擅用的武。”
韓玥瞬間了然,此階段,正在與戎人北支議和,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事關重大,韓玥不敢貿然發問,而是道:“有些問題若要搞明白,需剖驗,請王爺準允!”
“驗!”
許是可能與戎人有關,云衍同意的特別干脆。
這是他第二次見韓玥剖驗,也又一次被落刀之準,一不差的專業所震。明明換了一張臉,換了一種份,可此刻‘他’上顯出的生人勿近,沉肅莊穆,與之前如出一轍。
不過,去秀人,去花容月貌、冰玉骨,看著倒是不違和了。
韓玥采用的還是直線切法,從死者下頜下緣正中線開始。
“頸部索明顯,深度基本均勻,結扣外有痕,甲狀骨、環狀骨伴有嚴重骨折。面青紫、腫脹、頸部以上的面部皮可見出點,典型的勒死傷。但真正的致死因,還有這里……”
氣道切開,大量的塊溢出。
韓玥手在塊中找找,隨而眼睛一亮:“找到了!”
是死者牙齒!
畫面太,韓沖沒忍住,一個箭步沖到外面,腸子都差點吐了出來。
云衍皺了下眉,“是窒息死?”
“異致死,嗆死,勒死都可算作是窒息死。”韓玥指著死者頸部的抓痕,“之所以要弄明白,只是為了更清楚真實地還原案發現場。”
沒繼續往下說,而是開始專注檢查其它臟況。
云衍自覺噤聲,天地隨之一靜,只剩死者無聲的訴說。
那種大漠荒煙的蒼涼,又一次涌上心間。
奇怪的是,這一次,他沒覺得孤單,仿佛行了許久的路,終于找到同伴。
即便什麼也不說,他也知道,他們走的是同一條路,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古怪的念頭令云衍抿了下,他很快斂神,目卻不期然落在韓玥面上。
‘他’被稍稍拉高略顯礪的眉蹙著,因長時間的彎腰,額上發已有一層細的晶瑩汗珠,一雙明眸微微瞇著,仿佛任何線索都難逃的眼睛。
那雙即使戴著手套,也顯得過于纖長秀的手,在中有條不紊地翻弄,一舉一,皆爐火純青,一點不像是第二歡驗尸。
就在這時,韓玥突然直起來,迎著云衍恍若實質的迫人目,愣了下,“稟王爺,小的驗完了,況遠比所看到的還要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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