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莽莽。

韓沖領著一年裝扮的韓玥，從后窗跳出，像是要去兇案現場。

韓玥有些小興:“現場還保留著？”

韓沖:“毫未。”

“可以呀！”韓玥當即贊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有保護現場的意識，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哥！”

韓沖哼一聲，行至黃家院外時，語氣復雜起來:“玥兒，你當真喜歡驗尸？”

韓玥:“準確來說，我喜歡為正義服務。”

驗尸誰會喜歡？誰會希有人枉死？

韓沖手放在閉的木門上，低道:“為什麼？”

“因為……”

韓玥仰頭，著浩瀚蒼穹，“如果沒有正義，善良會被踐踏，邪惡就會肆，這個世界會逐漸陷黑暗之中。”

清音，著夜風，字字鏗鏘。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院子里火通亮，都是些人。

院中，即便坐著椅，男子仍姿拔如蒼松，風骨剛健，氣勢雄渾，劍眉下瀚海般深沉的眸定凝著那道清卓單薄的影，深沉，懾人，審視，探究。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韓玥恍然頓悟，淡瞥韓沖一眼，還不太適應的臉一陣繃。

良久，云衍開口:“我西孰國多的是好男兒，幾時需要一介子去維護正義了？”

韓玥眉一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人人有責，人人盡責，方才能人人有。”

云衍似笑了一下，“且不說我西孰國富民強，蒸蒸日上，區區幾只害蟲，不足已掀起風浪。即便已到了世風日下，人人自危的地步，就憑你一已之力，能改變什麼？”

韓玥口而出，擲地有聲:“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以一人傳眾人，終至萬人開悟！”

這話，眾人是第一次聽，韓沖則是第二次聽，第一次只覺震，不明其意。

今夜，屋是淋淋的兇案現場，死的是最尋常的普通百姓，院中是威震天下的晉王，側是自看到大的小妹……

原本毫不相干，卻與這夜，生命，死亡，罪惡，綱常，沖突，正義，執著，相聚在此。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誰所主宰。

只有一燈傳諸燈，方才能萬燈諸明，才能驅趕罪惡，照亮黑暗！

韓沖腔起伏，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便聽云衍淡道:“你過來。”

說的是韓玥。

韓玥無半分遲疑，當真抬步就走了進去。

本是現代人，若不刻意放緩步子，走路便是風風火火。此刻著黑夜行服，黑發盤束男髻，五微調，男相卻不失俊秀。

只要不開口說話，無人會將‘他’與一弱溫婉的子聯想在一起。

云衍滿意地點了下頭，目卻是更加肅沉:“為了你所謂的正義，扮男裝，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你可愿意？“

“愿意！“

“可行仵作之事，有功不記，有責必擔，你也愿意？“

“愿意！“

韓玥答得干脆，只因，這幾天冥思苦想，既然別是求職最大的障礙，那可以暫且擯棄別。

至于功過……

默了一瞬，問道:“敢問王爺，是一時，還是一世？“

若是一時，能理解，來不來就要改風換俗，妄想打破‘子不得仕’的舊律，確實是狂妄又天真。

但若一個國家，長期忽略甚至故意打的力量，那這個國家只會越來越落后。

非常幸運，遇到的原主，不完全是男權的附屬品。

聰明，有想法，肯專研，骨子里同樣有著人類天生就該有的正義與善良。

無奈，勢單力薄，在以孝為上，以男權為主導的舊俗制下，無法大膽跟從自己的心。

這段時間以來，韓玥時常能覺到原主的糾結，煎熬，還有向往。

這些也是促使勇往直前的原因之一。

既然有緣共同一，原主做不到的，來做！

原主沒完的抱負，來繼續！

行仵作之事，改變仵作一職的現狀，以自己的現代所識推進完善司法，是的初心。但若要問的最終目標，那便是——提高地位，還屬于們的一片天！

狂妄嗎？

有點。

但若無人敢想，便永不可能有實現的那一天。

聽聞此言，云衍微愣，目深了幾許。

還真是……得寸進尺，又在意料之。

默了片刻，他淡道:“一切皆有可能。“

模棱兩可的答案，卻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與希。

韓玥笑了，眼底是發自心的喜悅，角卻只是生地扯了下。

看著頗為稽。

云衍幾不可察地彎了下，慵懶道:“本王該說的都說了，你可有問題？“

“有！”韓玥背脊一，“為什麼？”

“嗯？”

“為什麼改變主意，同意民行仵作之事？”

云衍略一沉，輕描淡寫:“西孰國人才濟濟，有改風換俗之心的大有人在，提案更是一個比一個寫得漂亮。但本王只相信經過實踐的結果，說得好聽，寫得漂亮，不如實實在在的做給本王看。”

這個理由可，韓玥認。

只是韓父那邊……

剛一揚眉，云衍便道:“有差事時，你是知州府剛從清溪縣調來的仵作，無差事時，你仍然是韓家小姐。”

他看一眼院，“此事，就這幾個人知。”

也就是除他和，還有韓沖，劉大壯，元忠，元福，以及賀遠。

哦，還有一人……準確來說，是另一個‘’。

“必要時，會扮演你。”

韓玥:“可我爹……”

云衍:“與戎人議和期間，路引一律停辦，不管你行不行這仵作之事，你們暫時都沒辦法離開襄州。”

韓玥聳聳肩，“那我沒什麼問題了。”

云衍揚揚手，在暗的子款款上前，手里拿著一紅一綠兩個玉瓶。

“姑娘這嗓音可當不得男子，服紅瓶可改嗓音，綠瓶則是解藥。”

子有著和一模一樣的容貌，舉手投足間，卻是風萬種，眼橫飛……看著，怪怪的。

韓玥想說，就這樣，能瞞住人？

“不試試？”云衍淡淡開口，子自覺斂，神態一改，了依依楚楚的小家碧玉。

演技倒是不錯，收放自如。

韓玥不甘落后，接過紅瓶，猛灌一口。

“咳！”

又腥又辣，割一般刺痛。

韓玥咳得眼淚汪汪，云衍揚了下，慢幽幽道:“哦，對了，忘記告訴你這份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