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與蘇家的不深,但也不會辱了斯文,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文澤平時沒個正經樣,但他為人細膩,一聽長公主這麼冤枉他的妹妹當即便跳腳的指出了一系列的疑點。
“欄桿的切橫如此整齊,長公主莫不是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莫不長公主覺得我們蘇家神通廣大到能夠算出長公主今日會來此地游玩,又算準了您會待在這里,所以特別讓人在此了手腳,好當著眾目睽睽之面將您推下水吧?那麼我想請問,將您推下去,我們有什麼好?”
蘇文澤咄咄人,長公主無言以對。
蘇家的人也沒心思跟逞一些口舌之爭,丟下一句“此事蘇家不會善罷甘休的”便離開了。
就連素來寡淡的蘇云揚都用充滿殺意的眼神盯了長公主幾眼。
這下,長公主與蘇家算是結了死仇了。
蘇元璟聽完的話,眉頭一皺:“給你遞紙條的丫鬟你可還記得的容貌?”
“咦,那丫鬟不是你安排的人?”
“不是。”
“如果不是,那又是誰的人?這會這麼好心派人把這個消息告訴我?”蘇挽百思不得其解。
蘇元璟卻是冷哼道:“好心暫且論不上,我瞧著多半是想借刀殺人。”
蘇挽沉思了一瞬,仔細一想,還真如蘇元璟說的那般。
去救蘇清河定會跟長公主起了沖突,不論雙方誰得利,跟長公主都討不了好。
對方肯定也知曉長公主的計劃,不管是還是長公主掉下去,兩家定會結怨。
往淺看,只是與長公主單方面的因素,可往深看,卻是皇后甚至黎王與蘇家的關系。
幕后之人,顯然不想讓兩家好,故而設計了這麼一出。
蘇挽想通了其中的厲害關系,只覺得后脊一陣發涼:“好一出一石二鳥之計啊!”
斟酌道:“我覺得背后之人也不難猜,蘇家與皇后惡,那麼利一方是誰呢?”
蘇元璟心里多有了一個人選,但事關朝中暗手段,他不想讓蘇挽沾染:“狐貍總有出尾的一天,你也勿須困擾,以后遇到危險的事,記得提前告訴我,不可再一個人獨自冒險了。”
“我知道了。二哥,我記得那個丫鬟的長相,要不,我現在將畫出來?”
“不急,明日再畫給我。”
跟蘇元璟聊了這麼多,蘇挽的腦袋也漸漸清明了起來,突然間問道:“長公主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蘇元璟挑了下眉梢:“是。”
蘇挽是他的底線,任何讓傷害了,都得付出代價。
蘇挽擔憂道:“剛害的我落水,現在就,會不會懷疑是蘇家的人做的?”
“不會,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他的話就像是給蘇挽吃了一顆定心丸,他說不會,便信了他。
忍不住好奇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屋未點燈,只能靠著滲進來的月看清對方,即便眼前朦朧,他依舊可以看見那雙明亮的眼睛。
蘇元璟本想賣個關子,一接到的視線便繳械投誠了。
他慢慢引導:“長公主害你落了水,計劃落空,心中定是不平,皇后本意想拉攏蘇家,若是皇后知道了將蘇家推得遠遠的,你猜會如何?”
蘇挽認真想了想:“如今大祁是攝政王當政,皇上也只是一個傀儡,皇后野心,自然不愿意將原本屬于兒子的東西拱手讓人,這些年一直都在想辦法幫黎王拉攏朝中大臣,其中蘇家在的心中更是占據著頂尖的位置。”
畢竟若是起兵了,蘇家的兵權占一個優勢。
況且,主要還是因為蘇臻,他用兵如神,十三歲便一戰名,這幾十年來,他幾乎百戰百勝,皇后能不想著拉攏他嗎?
要是知道被長公主搞砸了,只怕誅了的心都有。
“可這些跟長公主有什麼關系?難不這些都是皇后做的?虎毒不食子,也不至于這麼心狠手辣吧?”
“我的意思是,你毀了長公主的計劃,心里氣不過,憋著一口氣總會找人傾訴,這個時候,就要找一些甜的,聽話的,又會逗開心的人了,我暗中安排了人引導了一番,事便水到渠了。”
蘇挽恍然大悟。
長公主那邊是他安排的,那柳寺卿那邊自然也不用說了。
現在的長公主可是名聲狼藉了,又因為懷著孕與那戲子做那些事,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沒保住。
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輩子怕是不能生育了。
蘇挽醒來的這些天,蘇文澤就直接賴在了的房間,每天念話本給聽,也不至于這般無聊。
蘇清河也會每天來看,因為自己的緣故,害的妹妹遭逢如此大難,他整個人的像是突然長了般,沉穩、斂了許多。
蘇挽是不太愿意見到這樣的他的,卻也明白很多時候,人必須得蛻變,才能有足夠的能力披荊斬棘往前走。
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長公主的事還在發酵。
即便是正月里,黎王邊的幕僚也寫了一封三四頁的奏折來參蘇臻。
什麼挑唆陷害長公主啦,又什麼說教出來的兒心機如此深,從蘇挽又扯到了蘇清河在翰林院任職編修的工作上的失誤啊,為人自恃清高啊,最后又扯到了蘇臻過于囂張,在軍中與人發生了沖突啊,又占著自己職位高,仗勢欺人等等等等。
反正能關聯的,那位大臣都扯了一遍。
這幾十年來,蘇臻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他也是過來站一站,然后便跟一個明人似的。
就算平時有人參他,他也不屑爭辯,只丟下一句,他正不怕影子斜,只求攝政王明察秋毫,他脾氣烈,說的重了直接就辭,省的一天到晚在那猜來猜去。
大祁四面虎視眈眈,還需要蘇臻坐鎮,大臣們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去招惹他。
當這份奏折放到攝政王面前時,他直接免了淀京員的假期,初四便上了早朝。
蘇臻特意起了一個大早,讓蘇夫人給他收拾妥當,還讓替自己準備了皮囊壺掛在腰間。
以備跟那些老東西吵得口干舌燥時,可以喝一口。
準備充足后,蘇臻便帶著長子蘇清河斗志昂揚的進宮了。
攝政王一到,黎王的幕僚就痛哭流涕的彈劾蘇臻慫恿兒陷害長公主。
蘇臻安靜的聽完,并未打斷他,待他說完后,皇帝問道:“蘇卿,李卿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不是!我家兒聽話乖巧,溫可人,但凡見過的沒有一個不夸好的……”
蘇臻大肆將兒贊了一番,他聲并茂的說了許多蘇挽小時候的事,又說自己長年守在邊關,將妻留在淀京,結果自己的兒卻被欺負這副模樣。
又哭著說自己愧為人父等等,蘇清河默默的站在他的邊,雖然一字未發,但發紅的眼眶,無聲更勝有聲。
原本還有些被李大人說的搖的員,在聽了蘇臻這一番說辭后,結合蘇清河的配合演出,都開始倒向蘇臻。
與蘇家有些的,也紛紛支持蘇臻。
李大人死咬:“長公主素來與蘇家三姑娘不合,皆為有據可查,前陣子蘇三姑娘是在長公主的畫舫上落的水,難免心懷怨恨,陷害長公主。”
蘇清河冷冷一笑:“請問,長公主已有幾月的孕?”
李大人:“三月。”
“那又請問,我妹妹是何時落的水?”
李大人皺眉:“三,三天前。”
蘇臻大笑了起來:“真是可笑,那按照李大人你的意思,長公主與那戲子私相授,珠胎暗結,是我蘇家的?”
當著皇帝的面,直說長公主品行不端,也就蘇臻有這個膽子。
李大人咬牙:“你這是強詞奪理!”
“你管我怎麼奪理,你且回答是不是!”
“是。但是……”
“那你把長公主的事怪罪在我蘇家頭上作甚?”
李大人:“……”能不能讓他把話說完?
蘇臻冷冷一笑,朝皇帝拱手:“皇上,事已經水落石出,長公主珠胎暗結,便設了一計,想陷害我兒,李大人憑借著一己之私,無憑無據詆毀我兒,微臣要彈劾此二人!”
蘇清河:“臣附議!”
李大人:“……”
皇帝聽著他們在下面吵了許久,大致也聽明白了些,他轉頭看向一旁的攝政王,問道:“攝政王覺得此事應當如何理?”
他表淡然的仿佛被討論的不是自己的兒一般。
攝政王臉上不見喜怒:“私人恩怨,不涉朝政,退朝。”
直至退朝,為長公主哥哥的黎王,始終沒有站出來為長公主說過半句話,作為父親的皇帝事關兒的事,都要去問攝政王,他能有什麼好說的?
黎王暗自咬腮幫,眼神鷙的看了上面的人一眼。
他的父皇當真是一個好傀儡呢!
退朝后,黎王直接去了皇后的棲宮。
見到皇后便是咬牙切齒的質問道:“你為何要讓李偲去彈劾蘇家?”
皇后因為長公主一事,氣的直接病倒了,躺在床上,氣若游:“終究是你的妹妹。”
“妹妹?呵。”黎王笑容冷的可怕:“人家蘇挽為了蘇清河,不惜以涉險,跳冰河之中,而我這個妹妹,又為我做了什麼?”
不但沒有帶給他任何好,反而要讓他收拾爛攤子,這算什麼妹妹?
他寧愿沒有這樣的妹妹!
倘若有蘇挽一丁半點為兄長考慮之心,他現在也不至于在一個這麼被的尷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