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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龍椅上，抬眼皮盯著下面站著的凌宵天。

“賢王之事，你可知曉？”

凌宵天沉默片刻，忽然跪倒在地：“兒臣惶恐。”

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皇帝冷冷一笑，“起來吧，朕也只不過是問上一句。”

凌宵天站起，垂首而立，道：“兒臣送蘇小姐出宮時曾見過二哥，當時只覺他形有些不對……”

“哦？”皇帝問，“怎麼個不對法？”

凌宵天側著頭，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形，“二哥當時好像吃醉了酒，醉意闌珊，還對蘇小姐說了些過格的話……就連兒臣都不好意思重復。”

“你只管講，朕不怪罪。”

凌宵天拱手，“多謝父皇。”頓了頓他接著道：“兒臣當時趕去的晚了，聽二哥對蘇小姐說要將收帳中……還說什麼有了之后不愁軍權不來……”

“啪”的一聲，皇帝將手里的書冊丟在了桌案上。

凌宵天立即住了口。

皇帝慢慢站起來，“不愁軍權不來……他有的已經夠多了……”他嘀咕了一句，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凌宵天沉默的站在一旁，也不急著接話。

“那蘇小姐的意思呢？”皇帝緩緩走到他的邊站定。

凌宵天低著頭，可以清楚的看到皇帝金的龍袍下擺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他知道對方正在盯著他看。

“蘇小姐當時被嚇壞了，幸好兒臣趕到的及時，不然……”

皇帝冷笑了一聲。

凌宵天忙住了口，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清楚。

“朕封做，不干，賢王想將收帳中，也不應，你說究竟想要什麼？”皇帝猶豫似的道，好不容易出現了個能克制齊人蟲娘的制香師，他不想讓落任何的一方勢力當中。

“兒臣記得在祁涼城時，蘇小姐經營了一間香鋪，當時救了不城中百姓，就連現在那鋪子還在，祁涼城百姓還記著父皇您的好呢。”凌宵天道。

“香鋪？”皇帝愣了愣，他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他當時還賜了塊匾額。

“是焚香閣。”凌宵天道，“依兒臣之見，不如讓蘇小姐在京城再起一座焚香閣，由蘇小姐出面經營，而父皇則做其背后的東家好了。”

這話要是出自別人之口，皇帝定是不屑的。

為皇帝怎麼可能去做商鋪的東家，可是凌宵天的提議又確實打了他的心思。

蘇白桐在京城本就沒有什麼人可以依靠，如果由他出面賞座鋪子，就算日后其他勢力想要拉攏，他也能極時得到消息。

皇帝猶豫片刻，喚了門外的賈公公進來，道：“擬旨。”

凌宵天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賈公公幫著皇帝擬旨。

“尋址建樓之事就由你來理好了。”皇帝對他道。

“兒臣遵旨！”凌宵天拱手行禮，桃花目中掠過一喜。

只要能在京城里開起焚香閣，蘇白桐便可以離蘇府的掌控。

而他，才可能更多的接到，不用再每晚跑到蘇府房頂上做那鬼鬼祟祟之事了。

皇帝吩咐完事，凌宵天正準備往外走，忽聽后傳來一句：“老六……”

凌宵天心頭不由得一。

以前每次聽皇帝這麼稱呼他的其他幾位皇兄時，他都會忍不住的羨慕和妒忌。

因為皇帝只有在這時才會將他們當自己的兒子，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

“父皇還有何事吩咐？”凌宵天停下腳步。

“這麼多年……你可有想要的東西？”皇帝的話聽上去有些讓人不到頭腦。

凌宵天坦然一笑，“下個月正好兒臣生辰，兒臣想問父皇討個不一樣的禮。”

雖然每年生辰，宮里都會送來賀禮，不過那都是宮中慣例，每位皇子公主都有，他從小就幻想著，什麼時候父皇也能親自為他挑選一樣真正屬于他的賀禮。

皇帝看著他，終是什麼也沒說，緩緩擺了擺手。

凌宵天退了下去。

皇帝負手站在窗前，不知怎麼，突然就想起了凌宵天的母妃。

他已經有幾年沒有去過嫦昭宮中了，也不知現在過的怎樣，是否還如當年那般艷人……

賈公公陪著皇帝到了嫦昭宮中，園中小路上盡是落敗的枯葉，四周安靜異常。

皇帝留了賈公公在宮外，他一個人走了進去。

小路上行來一位宮，見到皇帝時吃了一驚，連忙施禮：“見過皇上，娘娘正在后園亭中，奴婢這就去稟報。”

“不用了，你退下吧。”皇帝一甩袖，直接去了后園。

宮不敢多說，只好退了下去。

后園樹木繁茂，亭中側坐著一位子，信手撥弄琴弦，曲不調，但弦音之中卻盡是淡淡的哀愁。

琴旁放置著一只金鼎香爐，煙云繚繞，伴著低淺的琴弦聲，漸漸飛升，最終消失在空氣中，了無痕跡。

皇帝向前邁了一步，無意中踩到地上的枯枝。

枯枝發出一聲脆響，琴聲嘎然而止。

亭子里的子轉過頭來，皇帝這才看清的眼睛上蒙著一方白綾。

他這才想起，嫦昭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盡管這些年他一直都吩咐太醫院，沒有間斷的想法子，換藥方，可還是不能治愈嫦昭的眼睛。

想起凌宵天的那雙眼睛，皇帝的臉不由得暗了幾分。

“是誰在那里？”嫦昭問道。

皇帝沒有開口，而是邁步進了亭中。

香爐里的清煙飄散過來，讓他的眼睛微微生出刺痛的覺。

他的腳步不由一滯，停在了臺階上面。

“是皇上嗎？”嫦昭起道。

“嗯。”皇帝應了聲。

嫦昭就算不能視，可是卻作練的拿起邊的茶杯，倒進了香爐里。

清煙消失了，那種刺痛的覺也隨之消失。

皇帝不皺了皺眉，他從沒聞過這種香氣。

“這是太醫尋來的方子，說是可以治眼疾。”嫦昭解釋道。

皇帝等著亭中煙塵散盡，這才走了進來。

嫦昭施禮：“臣妾見過皇上，不知皇帝因何事到此？”

“朕無事就不能來嗎？”皇帝不滿道，“下個月就是宵天的生辰了，朕才突然想起……他今年，也快十八了，而你卻從沒有陪他過一次生辰。”

嫦昭聞聽此言子卻是一震，“原來皇上此番是為了責怪臣妾而來。”淡淡的疏離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