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剛剛說什麼?”
“……”
“敢不敢再說一遍?”
晏三合站起來,微微昂起下,“我說:你們謝家的,看來也就這樣。”
謝知非:“……”
嘿,怎麼又開始不友好了呢!
不對!
謝知非兩耳嗡嗡嗡的響,神大變,“你,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
晏三合繞過他,轉走進里屋。
若此刻回頭,就能看到謝三爺的眼神一瞬間變直了。
寶玉閣事不對勁,察覺到了!
這是在含蓄地提醒自己、提醒謝家,要小心!
,,……
眼前的一切都了虛化,謝三爺覺自己再次掉進正炸著的鞭炮群里,眼前一串串都是炸響的星火。
……
謝知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靜思居,走回自個的書房。
他是被裴笑一嗓子喊回了神。
“誠意?”
裴笑一拍桌子:“謝五十,事不對啊,五百兩是誠意,五萬兩也是誠意,這是個無底!”
謝三爺一張臉癱了好半天,“季伯,這事您拿主意。”
“還有什麼主意?”
季陵川神異常激,“便是要我這條老命,我都愿意給。”
“舅舅?”
“你不懂。”
季陵川朝門外喊道:“來人!”
心腹推門進來,“老爺?”
“立刻回府,將府里帳房所有現銀還有地契,田契統統拿來。”
“是!”
裴笑跳起來,“舅舅,你還給地契、田契?”
“傾家產也得先保住命!”
季陵川擺擺手,示意這個外甥別再嚷嚷,吵得他腦仁疼。
裴笑眼珠子轉了幾下,一把扯住謝知非的胳膊就往外走,牽扯到銀錢的事,他不得不多個心眼。
到了外間,裴笑聲音往下一。
“謝承宇,這個姓晏的到底是你們謝家什麼人?”
“……”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
“到底什麼來路?”
“……”
“你爹為什麼要認做干兒?”
“……”
“為什麼年紀輕輕就懂這些神神怪怪的事?”
“……”
謝知非一個字都沒辦法往外吐,有的問題是不能答,有的問題是他也想知道。
“對了,你說會不會是個騙錢的神啊?”
裴笑撓撓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又或者……”
“裴明亭!”
謝三爺被纏得煩了,“你外祖母的棺材還裂著呢,這個時候還計較錢,你他娘鉆錢眼里去了?”
“這是計較錢嗎?你看們主仆二人主不像主,仆不像仆;
一個冷冰冰,像死人;一個年紀輕輕,手就這麼好。
還有你自己說,什麼傻白甜?”
裴笑急了,“裴爺我活二十年,就沒聽過傻白甜這三個字,你不覺得詭異嗎?”
謝知非剛要說話,朱青匆匆跑來,“爺,去云南府的人捎信回來了。”
“人呢?”
謝知非迫不及待對裴笑道:“你進屋去陪著你舅,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裴笑聽到云南府三個字,直覺不對。
云南府是那對主仆呆的地方?
這小子為什麼要派人過去?
派人過去的目的是什麼?
“是不是關于們倆的?”
裴笑一把揪住謝知非的前襟:“謝五十,你今天要不把話說明白,老子罵到你們家祖墳裂開來。”
“姓裴的!”
謝知非素來好脾氣,但真正惹怒了,就如同一頭睡醒的雄獅,張著就要吃人。
姓裴的會怕他?
兩人從小一起屁長大,對方幾斤幾兩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雄獅咬別人可以,咬他裴明亭,還差那麼點意思。
裴明亭眼珠一轉,張開雙臂把人抱住了,死死抱住。
想把他甩掉?
門都沒有!
然而這一次,裴明亭想錯了,謝知非抬起手,在他后頸用力一敲。
裴明亭眼珠子掙扎著翻幾下,頭一栽昏過去。
“扶著!”
謝知非把人往朱青懷里一扔,大步走出去。
院外。
丁一等在樹下,見爺過來,趕把信承過去。
謝知非接過信,問:“他們人什麼時候回來?”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估計大半個月左右。”
“讓他們盡快!”
“是!”
謝知非走回房中,支開下人,掩上門才將信展開來。
只一眼,他眼前發黑,一個踉蹌險些沒站住。
信上白紙黑字只寫了一行字——
晏三合非晏行孫,而是半路收養。
半路收養?
半路收養?
謝知非眉心鎖,臉一會發青,一會發白,心底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
書房里。
謝道之和謝而立父子二人對著一桌飯菜,誰也沒心思筷子。
晏三合被打那個樣,是一樁事;
晏三合要走,這是第二樁事;
晏三合是化念解魔的人,這是第三樁事;
每一樁都和有關,偏偏誰都對束手無策。
門被推開。
謝知非走進來,大大咧咧往空椅子上一坐,連個招呼都不打,拿起筷子就一通風卷殘云。
謝而立臉沉下來,正要呵斥,見老父親沖他搖頭,才生生忍住。
謝道之對這個小兒子向來要風不給雨,等兒子用得差不多,才問道:“你季伯那頭怎麼樣了?”
謝知非拿茶水漱口:“回去拿家當去了。”
謝道之一驚,“要拿多?”
謝知非:“怕是要傾家產。”
這一下,連謝而立的神都變了,“怎麼會要這麼多?”
謝知非看著自家大哥,苦笑:“時間回到一個月前,如果晏三合問咱們謝家要誠意,大哥給不給?”
謝而立啞口無言。
謝知非想著懷里的那封信,咬咬后槽牙:“對咱們謝家,算是手下留了。”
細想想又何嘗不是,如果那丫頭真要讓謝家傾家產,簡直易如反掌。
書房,又寂靜下來。
“父親,大哥。”
謝知非往椅背上一靠,“你們拿個章程吧。”
問的是晏三合打算離開謝府的事。
謝而立先開口:“我看去意已決,咱們家只怕留不住。”
一切都有跡象可尋,從提的那幾個要求開始,其實就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謝道之沉默良久,“老太太那頭不知道能不能承得住?”
“父親。”
謝知非突然直起,“你這是答應走了?”
“否則呢?刑部衙門前,我說是我義,連你們兄弟二人都吃驚,只有神淡淡。”
謝道之看著小兒子,“老三啊,爹也想留,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留不住!”
“留不住,也得留!”
謝知非一拍桌子,“這事沒的商量。”
謝而立驚住了,猶豫半天,問:“老三,你是不是……”
“想哪去了?”
謝知非心頭煩躁,椅子一踢,就往外走,“我連別的姑娘都不會禍害,還能禍害?”
我就是好奇,好奇,好奇!
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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