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這句‘此生不負’,唐雅覺得,這輩子就真的沒有什麼憾了。
二人深凝著對方,對著天地,對著明月,對著山川草木,莊重地拜了三拜,行了九叩。起后,唐雅再也忍不住心中雀躍,喜極而泣地撲進他懷里。
“裴潯,我再也回不了天啟了,你要待我好啊!”
“好,只要我還活著,你永遠都在我心上。”
除非他死,否則永不相棄!
……
翌日,阿照一睜眼,就見到唐雅雙膝跪在床前,還是昨日那副裝扮,看著時的眼睛里,依舊還帶著淡淡的懼意。
不過見醒了,還是立馬出了個小心翼翼的微笑,端起一旁的茶就給奉了上來。
“姐姐請喝茶!”
這聲姐姐的,阿照聽得眼皮狠了兩下,臉龐上出一抹詫異。
看出的詫異,唐雅連忙解釋道:“裴潯說長姐如母,這是我敬給姐姐的媳婦茶,不對,是弟媳茶。”
聲音越說越小聲,小心翼翼地瞧了下阿照的臉,見遲遲不接,自己便一直高高舉著。
“呵!弟媳茶……”
說實話,還真不敢喝!
昨夜他們出營去時,阿照其實是知道的,今日見這杯茶奉上來,心里也多能猜出點了。
想來是生米煮飯了,不然這聲姐姐,哪里敢喊得這麼甜!
雖說長姐如母的確沒錯,但阿照可沒有當惡婆婆的潛質,見茶水灑了幾滴出來了,冷著臉道:“你這句長姐如母說錯了,我與裴潯頭上,還有個大姐。”
啊?
還有個大姐啊!
裴銀都已經夠難討好了,那豈不是還有個更難討好的?
想到此,唐雅小臉痛苦地在了一起。
阿照斜睨了一眼,見還傻呆呆的舉著那盞茶,冷聲道:“放著吧,大早上的喝什麼茶,去給我拿點吃的來,順便讓裴潯給我準備輛馬車,我要啟程回。”
聽到吩咐,唐雅趕忙放下茶盞去給拿吃的,那畢恭畢敬的小媳婦模樣,讓阿照都有點懷疑自己真是婆婆了。
裴潯知道姐姐要回的事時,心掙扎了許久,但想到裴家那些不念骨至親的人,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給自己頂頭上司請示后,準備親自送姐姐過去。
唐雅現在作為他的妻子,自當義不容辭地跟著他去。
于是,一家三口坐著馬車,午后便向著出發了。
盛涼大六年,寒冬。
也不知今年天降了什麼妖星,明明一片雪花都沒下,可四季如春的盛涼卻突然降溫得堪比北燕。
短短幾個晝夜,百姓家中都不知凍死了多家禽了,整個也都籠罩在了一片慘淡中。
說來盛涼今年,也真是個多事之秋,各地員不是瞞了水澇,便是沒敢上報旱起,加之秋收那會蝗蟲肆掠,大片田地顆粒無收。
如今這寒氣一來,災的百姓們眼看要走投無路了,災才陸續被人捅了出來,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眼下涌進凍死死死的災民,已經一日漸比一日多了。
,霄王府后門。
重新回到霄王府的月,指揮著小廝將筐炭抬進府后,手哈了口氣,站在原地跺了跺腳。
外面已經開始稀稀疏疏飄起小雨,巷子里正有幾個著單薄的百姓,哆哆嗦嗦地走過,看那打扮,約也是混進城中找活路的災民。
繁華,如今各個城門口都堵了不災民了,想來混進城中的也不了。
這時,聽雪撐著傘從外面回來,走到旁邊,掃了眼四下,才湊到耳邊小聲低語了幾句話。
月聽后,眉間漸漸浮現喜,代盯著這,自己接過傘急匆匆地離去。
城門口。
阿照幾人到時,發現城門口的守衛,比平日增加了兩倍不止。
而城下周圍,搭著好些遮不住寒風的破敗棚子,棚子里許多著單薄的百姓,人挨人地在里面,一個個凍得臉發青瑟瑟發抖,木棚外甚至還躺著幾剛被凍死的孩尸。
“傳言盛涼的城繁華如夢,這城外,我怎麼瞧著倒更像難民窟啊!”
這些年,唐雅也去過不地方,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凄涼的景象。
馬車上,裴潯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住了,心底的憤怒更是蹭蹭上漲著。
他是兵將,鎮守邊疆為的就是這些百姓。
可現在,看著這麼多百姓在寒風中,頭頂連片遮擋的瓦都沒有,而府竟連個施粥棚都沒有搭建一個,只派出那麼多兵來守住他們,不免心寒不已!
繁華如,難道偌大的一座城,都安置不了這些難民嗎?
“一墻之隔,隔的何止天堂與地獄!”
阿照縱然見過更加悲慘的,可著那些被孩子的尸時,眼睛也忍不住酸楚。
輕輕將手放在肚子上,不忍再看。
裴潯勒著韁繩,看著城下難民,恨不得立即去質問那些員,為什麼不安置他們?可他也知道,就算去打一頓那些員,也本不能立馬解決此事。
城門口,那些守城兵還在驅趕著請求放他們城的百姓,領頭的,還是一個裴潯認識的裴家子弟。
也在這時,他們的馬車也被攔了下來。
“站住!城中嚴,只許出不許進!!”
那兵剛吼完,那裴氏子弟正好看到趕車的是裴潯,嚇得急忙一腳將那兵踢開,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連我裴家的裴小將軍都不認得,還不快讓行!”
斥完,一臉討好地湊到裴潯跟前,喊道:“潯弟,你怎麼回來了,可是有……”
“駕!”
裴潯沒空搭理這仗勢欺人、欺怕的東西,直接駕著馬車沖了過去,而車里的阿照卻是冷笑出聲:“潯,這就是你口中的無辜。”
“姐,對不起,我錯了!”
這一刻,裴潯才真正意識到,裴家若不真正毀滅,里只會繼續腐敗下去,而那些真正無辜的種子,也只會被染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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