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錫元渾冰涼仿佛浸雪窟,臉比紙還要蒼白,那眼中滿是震驚錯愕,還有一絕:“父王,說的,是不是真的?”
“元兒…”
對上長子目,墨景岳手心微,下意識避了開來。
“我問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墨錫元嘶吼。
墨景岳臉也變得蒼白:“你別信,只是騙你……”
“騙我?”
墨錫元笑起來卻仿佛在低泣,“我們現在,還有什麼能讓騙的?”
墨景岳張了張,想要上前拉墨錫元時,卻見他如同洪水猛猛地后退避讓。
墨景岳臉瞬間慘白。
云錦初站在不遠,看著神慘白地墨錫元道:“大公子,你知道你父王帶著你往北逃竄是想干什麼嗎?”
“他知道南境他回不去了,也知道他做的事早晚會被揭出來,這天下沒有他容之地,他想要去找景帝,因為當年害死墨老王爺的事景帝也有份摻和,他知道景帝所為,便想拿著這見不得人的要挾景帝。”
“他想以阿宸已知往事來說服景帝,讓景帝出兵替他對付阿宸將我們這些人打叛軍,想讓景帝幫他拿回南境借此遮掩當年往事,以免天下口誅筆伐。”
墨錫元看著父王聽到后那清冷言語后,只是抿著角臉皮輕抖,卻毫沒有反駁云錦初的話,他只覺上寒意更重。
他間像是堵了什麼東西,極其艱難才發出聲音:“為什麼?”
為什麼?
他原本以為父王勾結南楚謀得利益就已經足夠讓他難以接,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就連祖父也是父王殺的。
墨錫元出生的時候墨老王爺還在世,他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墨家親生脈,知道父王是墨老王爺撿回來的孩子,是墨家的義子,可是祖父對父王從無半點虧待,讓他進軍中對他倚重非常。
他很小的時候,祖父抱他騎過馬,手把手教他如何持槍殺敵。
那是他自就刻在心里最為尊敬的人。
墨錫元還記得當年祖父死時,他年歲還小,父王背著祖父尸滿是的從麓云關外回來,祖父下葬那日,父王悲痛絕,他跪在靈堂前足足七日粒米未進,瘦的形銷骨立,暈厥過去。
父王怎麼可能殺祖父?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祖父?!!”
墨景岳拳心握一聲不吭。
云錦初有些嘲諷地幽幽道:“是呢,為什麼?”
“墨老王爺救你命,養你才,將你留在墨家教你習武學文,他讓你喚他父親,如同對待親子一樣幫你娶妻生子家立業,可是墨景岳,你為什麼要害他呢……”
“你別說了!!”
墨景岳眼底痛苦一閃而逝,仿佛想起當年那老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他好像也在無聲問他為什麼。
那些好不容易才褪去的噩夢,那日日纏繞他讓他不得安寧的愧疚和驚懼,都讓他好像回到了當初那段惶惶不安的日子。
墨景岳渾發抖地看著云錦初:“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云錦初淡漠:“我想請鎮南王與我回去,阿宸還在等你。”
墨景岳咬牙:“你休想,本王就是死在這里,你也休想讓本王跟他服。”
他不想見墨玄宸,更不想看他站在勝利者的地位來嘲諷他這些年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笑話,他寧肯死在這荒山野地!
云錦初歪著頭嗤聲道:“是嗎,那你就去死吧,等你死后,我定會好好將你的事跡告訴你兩個兒子,將你輝往事告訴你那個被你拋棄后就驚高熱啼哭不已的小兒,我保證你尸骨未寒之前,就讓全天下都知道你的義舉。”
“你可以安心地去,我定會讓你人死名不消,史書留痕,千古流芳!”
墨景岳猛地瞪大了眼:“你敢,你說了,你和墨玄宸也會遭人恥笑……”
“那又如何,我們不在乎。”
“他父王……”
“父王更不在乎,我想以他和祖父的豁達,會很高興看到你臭萬年。”
“……”
墨景岳目眥裂,那滿是猙獰的臉下卻是藏著難以置信的驚惶。
他牙口咬出了來,臉蒼白的嚇人。
他原只以為墨玄宸是要他的命,只以為他是怨恨當年的折磨,怨恨這些年他屢次暗殺想要報復他罷了,他今天就算逃不掉也只不過是一條命而已,可是他從未想過這世間除死之外,還有更悲慘的事。
眼前這子明明貌若觀音,卻有顆比蛇蝎還狠毒的心腸。
還有墨玄宸……
他竟是為了讓他敗名裂,連他父王和祖父,連墨家數百年的清名都不要了。
云錦初看著神猙獰的墨景岳,言語冷漠:“我不是在求著你跟我回去,也沒時間陪著你在這里耗,三個數,王爺若是不愿意走,那我就送你走。”
呼嘯風聲之中,子聲音清冷。
“一。”
“二……”
未等數三,就漠然道,
“送鎮南王上路。”
桑葉倏地就沖了出去,腦袋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墨景岳猶還沉浸在糾結抉擇中,沒想云錦初會直接人手,對面黑影沖過來時他猝不及防連忙揮劍去擋,可誰知那沖上來的小丫頭猶如蠻牛之力,狠狠撞在他上愣生生撞斷了他持劍的胳膊。
只聽咔一聲脆響后,那巨力毫未停帶著他朝后急退,“咚”地一聲砸在后的墻上。
墨景岳頭暈目眩時那黑影就再次過來,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抓著腰帶和后頸猛地提了起來,仿佛下一瞬就要凌空被摔了出去。
耳邊是墨錫元驚了聲“父王”,墨景岳口尖聲道:“本王跟你去!”
“桑葉。”
云錦初喚了一聲,桑葉不高興地停了下來,墨景岳整個人凌空懸著。
“王爺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跟你去見墨玄宸。”
云錦初挑眉:“王爺別勉強,我這人心善,從來不強人所難。”
墨景岳聞言一氣上涌,死死咬著牙才將到了間的腥甜了下去,他恨云錦初得寸進尺,恨咄咄人,可是制于人卻又由不得他,他一條胳膊耷拉下去,只滿是屈辱地瞪視著云錦初沒開口。
云錦初笑謔了一聲,倒也沒再戲弄他:“桑葉,把人放下來。”
“小姐~”桑葉不高興。
“放下來。”
“噢。”
桑葉手中一松,咚地將人栽在地上。
墨景岳只覺得落地后腳底都有些發麻,骨也是一陣震。
桑葉晃著腦袋上的小鈴鐺走到云錦初跟前,鼓著臉嘟囔:“小姐,不好玩。”
這個人一點兒都不經打。
云錦初聽懂了意思,失笑地拍拍腦袋:“乖,回去吃燒鵝。”
桑葉眼睛一亮。
燒鵝,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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