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心思，誰又猜得呢？”宇文拓隨意地翻閱著那本賬冊，“不過陛下的作確實奇怪，雖然隨國公還在被關著，但他的家人都已經悉數放回封地了。”

“陛下是要引狼室，還是意圖削藩？”宇文弈也跟著分析。宇文拓擺了擺手：“陛下要真的想削蕃，就不會此時把大權悉數到安王殿下的手上。”

“弈兒，他倆不會是一條心的，你放心好了。”

宇文弈點點頭，正準備退下，宇文拓突然住他：“你的婚姻大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老二已經有了娃兒，你這個做大哥的可不能落后了。我為你選中了申侯的獨，申侯沒有子嗣，又極為寵此，已經向陛下申請了讓此繼承申侯的爵位和財產，陛下也同意了。若你娶，便獲得了申侯的力量。”

宇文弈頓了頓，眉眼低垂，地道：“這種事，我聽父親的意思便是了，我沒有什麼意思。”

“你要不要提前見見申侯的兒，畢竟是你往后未來數十年的妻。”

“父親要我娶，娶的是背后申侯的勢力，并不是這個人，怎麼樣，對于我說來，也不是很重要。況且都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兒，大差不差，申侯視為掌上明珠，申侯和都同意嫁給我，想必對我是滿意的。”

“我不太在意這個，總之，如果嫁進來，不折騰的話，我是會好好待的。父親你放心，我是斷斷不會做出寵妾滅妻的勾當來的。”

宇文弈淡淡然地說著，宇文拓看著宇文弈如此這般，欣地笑道：“果然是本公自小培養的兒子，深得我心，未來將安定郡公的爵位給你，我很放心。”

宇文拓揚著笑臉，繼續安排道：“申侯是見過你的，這自然就不用提。不過申侯的兒卻沒有，要求父親在親之前必須見你一面，我答應了。原本想著，你還在安定郡，通知你來帝京，來來回回也麻煩，索等你年關進京述職的時候見上一見。”

“既然你提前來了，面也就提前見了，提前把這婚事定下來，也好多些時間準備婚事。”

宇文拓敲定明日就在安定郡公府上設下筵席，宇文弈隨口就應了下來。

宇文弈一邊應和著宇文拓對于婚禮興致的設想，一邊狀似不經意地道：“二弟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大宛？”

宇文拓被宇文弈這麼一問，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顧著擔心了，還沒問那兩口子什麼時候去大宛。

“用晚膳的時候我問問他們，反正他們臨走之前，也一定會向我告別的。”

宇文弈見宇文拓似乎有想讓他留下來跟宇文清他們一起吃完飯的意思，幾乎就是立刻道：“我還有些事要去辦，不要跟二弟他們說我回來了，否則他們該問起我要去干什麼了。”

宇文拓沒細問宇文弈去做什麼，他一直都是令人放心的孩子。既然宇文弈不想讓人知道，那麼一定有他的理由。

這夜，宇文弈一直在外晃，沒有歸家。他尋了一間客棧住下。

他站在窗戶前，看著天空一點一點下起了小雨，緩緩地出手，接了一點雨。

雨天總是容易激起一個人的回憶。

看到仙桃過的幸福，他本來應該高興，可是心疼卻怎麼也難以掩蓋。

仙桃曾經跟他說過，最喜歡下雨天，因為聽著雨聲，總是能睡得很香。

的母妃跟姑蘇的母妃關系很好。到了天寧先帝執政末期，除卻最得寵的楚貴姬，諸妃之下便是最年輕的姑蘇的母妃韓昭儀最為得寵。

后宮的人，本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斗爭的，更遑論得寵的人。仙桃跟姑蘇的日子過的并不算很好，雖然他們的父皇并不是不疼們，只是后宮的人們算計來算計去，總是會把他們算計進去，有意無意地牽扯他們進來，讓他們不得安生。

比起做人前驕傲高貴的公主，仙桃更喜歡一個人默默的獨。彼時姑蘇年紀小，雖然古靈怪的，但也不喜歡后宮里那些七八糟的人。

姑蘇并不懂旁人口中的替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些人或多或都有一兩的相似，無趣的很。

仙桃的年紀比姑蘇大，總是勸自己的這個妹妹。

仙桃總是會在下雨天哄睡自己的這個妹妹，然后跟著一塊去睡覺。

睡醒后的仙桃，脾氣是最好的，特別是懶腰的時候，像一只饕餮滿足的小貓。

仙桃說……

宇文弈突然就愣住了，他朝窗戶退后一步。

別想了……

再想就不禮貌了。

——

宇文清夫婦決定在后日出發啟程去大宛，臨行的時候，宇文清夫婦依舊不知道宇文弈已經回來了，只拜別了宇文拓。

宇文拓人逢喜事神爽，昨日宇文弈和申侯及申侯之見面相的非常融洽，申侯之對宇文弈一見鐘，表示對父親的這個安排十分滿意。

兩人的婚事就此定下來，宇文拓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宇文清和仙桃一路走走停停，仙桃一有些不適就停下來休息。快到虞城的時候，仙桃停了馬車。

宇文清心疼地看了仙桃一眼：“你又何苦遭這個罪呢？你本就和姑蘇一樣，有些暈車，更遑論你還懷著孩子。”

“別說，我堅持的住！”仙桃給自己打氣，“蘭生！給我倒些熱水來！”

仙桃吩咐下去，來的人卻不是蘭生。

是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侍衛，他掀開簾子，端來一碗豆漿。

“夫人，這是豆漿，剛剛饞的士兵們在過去的茶攤上買的，您喝一些吧！”

仙桃有些驚訝，平日里確實喝豆漿，這個小侍衛倒是來得巧。

“放糖了嗎？”

“不曾放過。”

仙桃點點頭，正準備接過，宇文清卻輕輕地攔住。

宇文清盯著這個面生的小侍衛：“你是誰？剛剛我夫人明明是喚的侍蘭生去倒水，什麼時候到你一個看守的侍衛越俎代庖？”

小侍衛沒有回答，宇文清越發狐疑起來，恰好這個時候蘭生趕到，解釋道：“二爺，是我命他來的。這一碗豆漿，是我讓他替夫人留的。”

小侍衛激地看了蘭生一眼，蘭生不敢看小侍衛，表顯然有些躲閃。

宇文清面上的狐疑未變，依舊不許讓仙桃喝這碗豆漿。

仙桃奪過這碗豆漿，道：“你現在不讓我喝，豈不是就是坐實了這個小侍衛有問題？我看他可憐得很，莫名其妙就被你冤枉了。”

“你一定要喝？”宇文清皺著眉頭看著仙桃，“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些好。”

“蘭生，既然你說這小侍衛是你來的，那你就喝一口，為你的主子試毒。”

蘭生倒沒猶豫，立即喝了一口，仙桃得意地看了宇文清一眼，慢悠悠地喝起了豆漿。

宇文清嘆了一口氣，真是區區一碗豆漿引發的爭吵。

仙桃喝完豆漿，并沒有什麼不適，蘭生便領著小侍衛下去。

走到無人，蘭生抱怨道：“你要給夫人送什麼，你轉給我，我來給。你親自送，任誰都會起疑的好嗎？”

“剛剛，并沒有起疑。”

蘭生只是搖頭：“下次別這樣子了，有什麼東西，給我，我知道你是為了夫人好。”

牛車里穿來打鬧聲，似乎是宇文清講了什麼好笑的事，逗得仙桃哈哈大笑。

小侍衛悶悶地應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專注于自己該干的事了。

仙桃休整過后，便再度啟程。仙桃覺得自己這一路上耽擱了太久的時間，便決定不從虞城城中心走，而是走小路直接越過虞城，往下一個城去。

這樣會節省至一天的時間，宇文清看過地圖后，也同意了這個變。

這條小路，算起來并不是有意廢棄它，讓它變小路的，而是因為，這條小路上，有一個特殊的景觀，不便拓寬它，讓它變大路。

這條路上，有一塊中間空心的巨石，據天寧傳說，是當年媧補天剩下來的那塊石頭，被人搶奪后，碎了一小塊，落在了這里。

媧補天剩下的那塊石頭，早就不知所蹤，只剩下這麼一小塊被人“訛傳”那塊石頭的。

據當地的百姓說，這塊石頭就是虞城的圣石，保護著他們。

仙桃向來是尊重每個人的信仰的，更遑論作為天寧皇家公主的。

一再叮囑了護衛護送路過此地的時候，不要沖撞了這塊“靈石”。

靈石高大巍峨，中間卻掏了個空，莫名有點像閩地的蝦。

仙桃的這個想法涌腦袋，立即搖了搖頭，試圖把它晃出腦袋。

不行不行，太罪惡了。

這是！不僅僅是對靈石的，更是對食的！

靈石所的位置，是整條小路最寬的地方，而后越到出口越來越窄。

越過靈石，仙桃的隊伍往前走。

沒錯，他們發現，他們出不去了。

因為前面的出口被人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