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恢復了清明，“拿繩子過來！”

“主子，你不能下去，你后不只有一個人！”

星五著急地上前，擋在墨青錦的前。

其他星衛看著自家主子也是一臉的急切。

星五更是紅了眼睛，“主子，你以為死的只是那慕如寶一個人嗎，你想想風行大人！還有我們剛剛上山為了救夫人而離去的那些兄弟！”

“你不能再冒險！”

墨青錦抬眼看過去，眸微瞇，語氣也沉戾讓人驚懼，“你的話回去再說，我讓你拿繩子過來，聽不懂？”

“不行，主子，這些話在我們兄弟們心里很久了，今天橫豎慕如寶都死了，屬下們再不想看著主子為個妖執迷不悟，費神傷！”

“星五，住口！”赤炎捂著口，上前幾步呵斥道，“主子的決定，豈是你等能多加置喙！”

星五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忍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主子，屬下該死，不該抗命！可是......”

他頓了頓，卻暗啞了嗓子，“可是屬下看著兄弟們一個慘死在剛剛山腳下的炸中，斷胳膊斷，上被火藥炸得面目全非，有些甚至連尸都拼接不上，屬下心中悲憤難平！”

“那些，都是和我們一路走來的兄弟啊！我們的命，是主子和侯爺給的，為主子生死絕無怨言，可是看著兄弟們因為夫人一時沖就搭上命，屬下怎麼也想不通！難道，星衛們的命，在主子心里就這麼輕賤嗎！”

“到底主子，還是不是那個英明決斷殺伐分明的主子？到底主子還是不是值得兄弟們追隨信任的主子！還有，我們與主子的誼，主子就真的全然不在乎嗎？！”

“閉！”赤炎怒極，直接給了星五一掌，“風行就帶出你這樣的手下，他也該死！”

星五的話，無疑將墨青錦推向了風口浪尖。

戰場上，將帥和兵士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將帥兵護兵，將每個兵士的命當自己的命來護著，哪怕戰有所傷，士兵們也會理解并誓死效忠，畢竟戰場傷亡在所難免。

可若是將帥留下輕賤兵士人命的名聲，讓手下的兵心有所怨，那影響的就不僅僅是士氣，更是會讓將士之間離心離德！

越是強悍的軍隊，就越依賴主將的影響力！

之前因為墨青錦五年未歸，軍中混各方勢力，已經有人開始做離間之舉，而主子回來直奔朝堂沒有回軍營，也對主子的威有一定影響。

而此時星五的話，更是說明，紅閣星衛們也對主子幾番不顧生死維護慕如寶有了意見。

星五在這個時候將話說出來，何嘗不是在主子，主子三軍之前做出決斷，要他放棄慕如寶，放棄一個會影響主子大業的人！

山頂上，墨家軍很快就將太子的人馬制服，龍元浩也被制住，彈不得。

在星五話落的這一刻，整個山頂寂靜無比。

而所有人，也在這一刻，看向了墨青錦。每個人的視線里，都涌著不一樣的緒。

好像，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們追隨的主子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墨青錦看著星五，周被燃燒的熱浪包裹著，心底卻猶如寒川冰封，他看著周圍跪下的手下，攥的掌心里已是一片鮮。

大火還在懸崖下方的巖口燃燒著，奔騰的火焰像是要將一切都燒毀殆盡。

墨青錦眼眶，愈發紅。

“當初背我之意擅自去揭發穆明道的事，我念你忠于墨家軍魂，是為了無數死在戰場上的將士，不予追究。”

“但今日，星五，你真是太讓我失了。”

墨青錦著一句，語氣平靜冷漠，可是字字卻猶如千斤之重砸在了星五的心頭。

“主子！我......”星五錯愕住，他讓主子失了，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

半山腰，烈火焚燒的聲音不絕于耳，仿佛如在墨青錦口的利劍。

濃重的絕從他心間涌起，聲音低沉而冷肅，“紅閣規矩，以下犯上，乃死罪。”

這一瞬，一向涼薄卻以文臣份示人的墨青錦，在山頂之上驟然釋放出讓人難以無視的威，仿若曾經統領千軍萬馬的驍勇將軍又回到了眾人面前。

所有人看著這樣的墨青錦，心中都震不已。眼前的人，哪里是什麼了朝卻沒了戰場殺伐之氣的首輔大人，儼然就是一個手握百卻同時能夠調令百萬鐵騎的帝王！

墨青錦不理會旁人的目，他只是拔出了劍，淡漠地抵在了星五的脖頸邊。

“是我妻，我焉能不顧！”

想到早起之時邊的空寂，怕是從始至終也為真的將他看夫婿，墨青錦自嘲地笑了笑，卻沉下聲線道：“若是我連自己發妻的命都能枉顧，那我對手下將士的生死，又能有多看重？”

“從古至今，狡兔死走狗烹的事還嗎？是不是你們覺得，我也要那般無冷漠，才是你們心中最該追隨之人，嗯？”

最后一個字，帶著極的迫，是嘲諷，也是質問。

讓星五和他后同樣跪著的星衛們，全部心一震，錯愕地抬眸。

而后的墨家軍也是如出一轍的表，都想起之前軍中流傳的主帥因為人玩喪志的傳言，此刻也都陷了深思。

就連東陵鐵騎，也是紛紛沉默了下來。

眾人在這一刻，似乎才有所頓悟，那慕如寶不是隨便的一個人，而是主子的發妻！

“今天你敢主的心思，他日你就敢在陣前不聽調派，千里之堤潰于蟻，星五，你焉知此時不是被他人利用！”

在星五驚駭地抬眸，意識到自己或許中計之時，頭頂響起冷至極地聲線，“我殺你，可有怨？”

跪在地上的星衛們齊齊變了臉，想到他們做的事，紛紛愧低頭。

星五也是面蒼白，半晌才啞著嗓子道：“屬下認死！不怨！”

他的每個字，都落地有聲，可他卻突然大聲道：“但屬下卻不悔！”

“屬下就算人挑唆，也不悔攔住主子！山下火勢太大，就算主子下去也無力回天！縱然屬下讓主子心寒失，可屬下不怨也不能讓主子犯險！”

“主子！山火已燒了太久，夫人怕是已經死了！而主子后，也不僅僅只有夫人一個人！”

星五梗著脖子喊了出來。

而墨青錦臉蒼白，原本拿著劍的手也開始抖。是啊，來不及了，再也來不及了。

火燒了太久，而他又在此時被迫，自詡執掌乾坤，卻連一條簡單的繩索都拿不到。

怕是......

星五和赤炎離墨青錦最近，是最先發現他的異樣的。

兩個人臉一遍，還不等說話，墨青錦的角就已經沁出了的鮮。

“主子！”

二人齊聲大喊。

噗！

下一瞬，墨青錦一個踉蹌就單膝跪地，一口鮮難以自控地從他口中噴了出來。

劇痛的口猶如被磐石制，仿佛再稍加妄心臟就要被石頭碾碎泥。

什麼是心碎，墨青錦終于會到了。

他捂著口，眼前卻有些恍惚，原來，報應不爽。

那日他刺激穆恩思當眾自殺，也是怒急嘔，原來，是那般痛苦絕。

就在這時，懸崖下方卻突然傳來一聲炸的巨響。

而巨大的響聲也讓悲痛至極的墨青錦再次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