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沒有痣，穆家的人上，也沒幾個人有痣，怎麼就能靠一顆痣認兒？你可別跟妙妙一樣不懂事，給家里惹禍啊！”

穆明道痛心疾首，也膽戰心驚。

也不知道昨天妙妙的話有沒有被有心之人聽了去。

他忍不住掃了韓錦卿一眼，墨家這個小子可是答應過的，會將一切證據抹得干干凈凈！

作為條件，他也允諾了殿試的公正，不會因為私事阻礙他朝。

“我不信，我就認準如寶一定是咱們的兒，就算不能明正大的進穆家宗祠，那也要接回去，我不想再讓苦了。”

茹夫人說道這里，嗓子就哽咽了。

“是個好孩子，相夫教子不說，還一個人照顧著一家老小，以前我不知道真相，也幫不上忙，但現在我知道了，我總要幫分擔一些，接來京城，我總能照看一二。”

是當著姑爺的面，不好太明說韓家人沒把兒照顧好。

就在穆明道猶豫著該如何勸服妻子時，半晌不曾開口的韓錦卿卻道：“夫人過慮了。”

正在爭吵的柳心茹和穆明道都看向了韓錦卿。

就連一直沒說話表態的張庭華都挑眉看了他一眼，放在邊的茶杯也不，就等著他的下文。

如今臭丫頭還是真是歡迎，都是想搶人啊，嘖嘖嘖。

韓錦卿淡淡地道：“若說卿沒給如兒富庶的生活，卿絕不敢否認，但如兒的生活，亦算不得苦。”

“......”

“縱觀大焰，不蔽食不果腹的人何其之多，跟那些人比，如兒和卿尚有寒舍遮風擋雨，亦有田地得以續命，家雖不寬，卻食無憂，何苦之有。”

韓錦卿聲音清冷嚴肅，幾句話讓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從前，瘋癲之時，他也沒有真的斷了的錢財，只不過瘋瘋癲癲，多被人算計了去。

張庭華實在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小兩口真是沒一個要臉的。

家雖不寬？

臭丫頭從他手里弄去的金子，怕是都要用車拉了。

柳心茹是覺得韓姑爺言之鑿鑿，很是有道理，常年在出寺廟拜神，也接濟過一些無父無母的流浪孤兒，那些孩子，連父母家人都沒有，更別提房舍，多是住在破敗的寺廟。

可是，讓將兒繼續留在鄉下，于心不忍啊。

“放肆，你到底什麼意思！”而穆明道在沉默半晌后，確實猛地一拍桌子。

“大焰百姓不蔽食不果腹？你是在說我這個丞相當的不稱職嗎！”

穆明道猛地站起，這韓錦卿話里話外就是在針對他！

韓錦卿冷笑道：“難不穆丞相還覺得自己很稱職？”

穆明道：“......”

“大焰外有北境渠國虎視眈眈，有水患年年災，七月中旬的時候各地又鬧了蝗災，糧食短缺以致三省六縣除了松竹之外，全部殍遍地，穆丞相為丞相，可有將實上稟天聽，可有找到解決之法！”

“你又怎知我沒有上稟！”穆明道氣得不行，沉聲道：“我早就將下省的折子遞了上去，還親自將賑災的糧款撥發下去，論為民所思，我為相二十載，還用的著你教？”

“呵。”

一聲冷笑，韓錦卿的角扯起，看著穆明道目里閃過一抹諷刺，“就只是為民所思？”

穆明道亦是冷冷地看著韓錦卿，靜等他的下言。

“難道為丞相，不應該為民所為，為民生，為民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嗎！”

“你！”

穆明道還想說什麼，韓錦卿卻再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撥款撥糧，也不過是救表，而非救，救得了一時卻不能長久，再加上地方員層層貪污，又有多到得了百姓手中，這些穆丞相可有想過？”

“......”

“更何況，北境數月前便派了細作來我境收購糧草，卿久不出門，敢問丞相大人，他們意何為！”

“......”

“如今大焰，有不安，外有憂，而陛下卻在此不安之時微服私訪，還在為了自己的名譽管上一樁小小的命案，不知丞相大人有沒有規勸！”

“......”

“國將不國，社稷將危，百姓的疾苦難道就只是當下嗎！”

清冷的聲線在這小小一方天地響起，擲地有聲，也讓穆明道憋紅了臉，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韓錦卿說的話句句實，他又如何不知。

但朝堂之事，哪怕他在高位，也不能夠完全左右。

“朝堂之事波瀾詭譎，員各有黨派，許多事往往牽一發而全，能第一時間撥款撥糧，已經實屬不易。”

穆明道到底是將心里的怒火了下去，暗啞著聲線回應道，語氣里多是無奈。

“這個世界上，誰活得容易！”

韓錦卿目冷肅，并不認同。

居高位，最不可優寡斷。

他說道：“穆丞相如今還有閑心陪著夫人出來尋，還在為價命心，一國丞相混到如斯境地，我看不當也罷！”

屋子里安靜到落地一針都聽得見。

慕如寶就覺得，韓錦卿這暗的，忽悠老穆同志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