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軍中嬉戲
建安十一年的十一月底,荊襄大地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大雪一下,整個新野城也進到了一個過年的氣氛中,大街上往來的人是越來越,軍營中的練頻率也從原來的兩天一練,變了五天一練。
沒辦法,這年月士兵的防寒措施就只有簡單的加服一項選擇。
可這年月的服也大多是麻製作的,防寒效果有限,哪怕多穿兩件都扛不住凌冽的西北風,再要下個雪,那就更加的難熬了。
就是張飛,這種天氣也是躲在軍帳裡,烤著火爐過日子。
這種天氣,他張飛就算再殘暴,也不會安排士卒訓練的。
在這個普遍營養跟不上,人均素質低下,還沒有足夠保暖措施的時代,冬天最好的兵手段,就是讓士兵在軍營裡呆著。
李靖的“雪夜襲山”和李愬的“雪夜蔡州”之所以千古留名,就是因爲大家都沒想到,大雪天的還有人能發戰爭的。
太過於不講武德了。
在沒有戰事的日子裡,即使是張飛,也不會要求士卒在大雪天練。
張飛都開擺了,那張溪這個軍中二把手能說啥。
再說了,張溪也沒辦法在這種天氣下解決士卒的保暖問題,這年月的白疊子還在西域好好躺著呢。
再加上這種天氣下士卒的士氣本就不高,也沒法保證訓練質量,還不如就按照這個年代的習慣來好了。
冬天的軍營,上班打卡就是跟主將打屁聊天。
順便的,也能從張飛那邊,得到一些更新,更及時的報。
比如說,劉備在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帶著徐庶一起去了一趟襄,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雖然人是沒有回來吧,但多傳遞了一些消息回來。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劉表不顧手下蒯越和蔡瑁的反對,同意了劉備讓關羽移鎮樊城,拱衛襄的建議。
這對劉備來說是個好消息。
一方面,是劉備起碼有了一個戰略緩衝的地方,不至於跟以前一樣就一個新野小縣,孤零零的獨自面對曹軍力也就算了,連戰略後退的地方都沒有。
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劉備現在在劉表心裡的地位,要比以前重要的多。
樊城是襄的屏障,以前劉表是絕對不可能把這種地方給自己不信任的人防守的。
可現在,劉表不僅同意了讓關羽鎮守樊城,甚至還爲此下了荊襄蔡蒯兩家家主的反對意見可見劉表現在對劉備的態度,有了一定程度的轉變。
再加上現在有傳言,說劉表的一年比一年差這事兒吧,怎麼聽著都覺得是個大利好消息。
這也是爲什麼劉備去了襄後一直沒回來的原因——藉著這個機會,劉備在襄也要跟一些世家的人搞好關係,萬一將來有個什麼變故的,他劉備也能省下不的心。
最不濟,也得讓這些世家豪門不給自己扯後才行。
當然,這些世家裡肯定不包括蔡家。
蔡瑁看不上劉備,覺得這就是個不知道從哪個土裡鑽出來的土鱉,怎麼可能讓蔡家這種荊襄大族心服。
至於蒯家嘛.呵呵,蒯家就是正常的世家大族的作了。
蒯越對劉備依然視而不見,不理不睬的,但他哥哥蒯良卻對劉備以禮相待。
當然,以蒯家在荊州的地位,蒯良撐死了也就是以禮相待,絕不代表著蒯家會因此倒向劉備劉備也知道這點,所以也沒有強求。
劉備現在的最主要目的,是好荊襄四大世家的另外兩家,龐家和黃家。
龐家雖然沒有子弟在荊襄佔據高位,但龐德公的名氣太大,大部分荊襄員都過龐德公的教導和恩惠,這種無形資產顯然不是用家中子弟做數量來衡量的。
相反,倒是黃家這些年有些沒落。
在襄這個名義上的中樞裡,黃家子弟沒有幾個能得到劉表重視的,而在江夏這個基本盤,現在黃祖都有自一派的覺。
這讓黃家很尷尬。
所以,對於劉備的好,黃家一直是最興趣的一家.將來要是有個萬一,那他們黃家不就賭對了麼。
其他稍微小一點的世家,比如馬家,傅家,廖家,基本也是以四大世家馬首是瞻,這四家最後選擇誰,他們也會跟風選擇誰。
所以現在劉備很忙,忙著在襄搞公關工作。
關羽也很忙,忙著在樊城悉環境,重新佈置城防。
理論上張飛也應該很忙,他被劉備委任爲新野留守,跟趙雲一起負責新野縣的正常運轉。
但張飛這個人吧,他就不是一塊理政務的料。
因此他跟趙雲一合計,兩個人做了一個分工——新野的軍事問題給他老張負責,而政務問題,全都給子龍負責。
不是他張飛躲懶,主要是他跟那些文書犯衝.看幾眼就要睡覺的那種犯衝。
趙雲也是拿張飛沒辦法,他好脾氣,又不能辜負主公之託,所以嘛,就一個人把大部分爲難的事兒扛了起來,跟簡雍、糜竺、孫乾等人商量著來辦。
張溪雖然覺得自己是文,但他現在的職位是妥妥的武職,而且頂頭上司是張飛,張飛不同意,誰也不能把他調走。
因此,張溪現在也跟著張飛一起,落了個清閒。
清閒了有好,沒那麼多的事要理。
當然也有壞,比如現在張溪就得面對張飛閒著無聊的各種生事兒。
第一個當然就是喝酒問題。
喝酒這個問題是老難題了。
張飛雖然在張溪的“迫”下,已經很大程度的減了飲酒的頻率,但這個病,他是改不了的。
以前呢,是揹著張溪喝,現在到了冬天,張飛這個黑廝藉口天冷,開始明正大的喝酒了。
張溪也是沒辦法。
一個是不想真的跟張飛翻臉,另一個.這個天是真的冷。
也不知道今年是怎麼了,荊襄之地特別的冷,有時候在軍帳裡烤火都覺得冷的不了,要不是喝點熱酒暖和一下,張溪自己都有點承不住。
因此嘛,就這事兒上,張溪只能對張飛睜一眼閉一隻眼。
第二個問題嘛,還是軍中訓練的問題。
現在的練頻率已經下降到了五天一練的地步,張飛也有點擔心,別這個冬天是熬過去了,好不容易練出來的陣型也讓這羣憨貨給忘了。
可大冬天的也不好讓人在寒風裡站軍姿,總是安排跑步等能訓練吧又過於枯燥乏味.張飛就出了幺蛾子了。
張溪發誓啊,這事兒真的不是張溪主提起來的。
那天張溪正跟張飛閒聊霍去病那事兒呢,正好提到霍去病好在軍營裡讓士卒嬉戲,張飛對此相當的不滿意,認爲又是太史公在抹黑他的英雄。
然後張溪“阿阿”了好幾聲,最終沒有替太史公辯駁什麼。
後世文人認爲的軍中“嬉戲”,大概是覺得霍去病上了一羣舞,整天在軍營裡唱歌跳舞,自己喝酒泡妞.這種事兒在文府邸很常見,後世文人以己度人,當然覺得霍去病在軍中也是這麼搞的。
這麼做肯定是不行的啊,軍中嬉戲太過於放浪形骸了,太史公說的對,他就是個靠“倖進”上位的人。
可實際上的軍中嬉戲,卻並不是文人想的那樣的。
軍中嬉戲主要是以蹴鞠,摔跤,對打爲主。
雖然看上去也很影響軍隊形象,而且容易滋生賭博等問題,但是呢,跟文的嬉戲方式不同,不是那種糜爛的生活。
當然,太史公肯定不是後世的無知文人,肯定是知道這點的所以拿這個指責霍去病是說不過去的。
這裡張溪是沒法替太史公說啥的,畢竟太史公雖然沒說謊話,但軍中嬉戲不是指責將軍的地方,這點太史公確實錯了。
甚至在軍中,一般不訓練的時候嬉戲,也是保持軍隊士氣和戰鬥力的一種手段。
比如當初秦國名將王翦剛剛接手李信的滅楚軍隊時,因爲軍隊剛剛經歷了失敗,士氣低落,王翦就是通過嬉戲的手段恢復了軍隊士氣。
甚至到了班固寫《漢書》的時候,還正式把軍中嬉戲列爲一種重要的訓練手段,目的是訓練士卒間的團結與合作。
張飛是行伍出,雖然只是半路出家吧,但也打了十幾年的仗了,當然知道軍中嬉戲是什麼樣,自然不懂爲啥太史公要用這個噴霍去病,藉此說霍去病治軍不嚴。
然後吧,張飛覺得,他也得給自己的士卒們安排一場嬉戲,在這個大冬天裡保證一下士卒的士氣。
爲此,他還拿出了五壇自己的珍藏好酒出來作爲獎勵,準備辦一場全軍蹴鞠大會。
這年月的蹴鞠,可不是宋朝那個爲了好看耍技巧的蹴鞠,而是有點像橄欖球規則的那種搏式蹴鞠。
要不怎麼說這年月的蹴鞠是訓練軍隊用的呢,宋朝人用歪了那是宋朝人的鍋,不是蹴鞠的錯。
可張溪不知道啊,他上輩子是現代人,這輩子就是個文人,就知道讀書的那種,兩輩子的腦海裡沒有這個年代的蹴鞠是啥樣的概念。
而張飛這個軍中主將只負責下令,的事得給張溪去統籌安排。
張溪又不懂什麼蹴鞠,就按照現代足球的標準,給畫了一個足球場,然後讓下面負責後勤的士卒去辦理了。
而等到蹴鞠那天,將士們沒看到他們悉的“龍門”,而是看到了兩個又寬又大的球門別說士卒了,就是張飛都瞪著張溪發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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