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毒酒

半夜，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林如玉新蓋的榮新院，蓋著錦被抱著枕，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元氣滿滿地晨練完畢，去父母的宜桃院請安、用飯，被兩眼通紅的父親抱在了懷裡。

這是七歲之後，父親第一次抱。不用問, 定是孃親昨晚把發生的事，都告訴父親了。林如玉張想笑著安父親幾句，可一張開，眼淚便落了下來。

想哭，忍不住地想哭。林如玉抓住父親的襟，咬脣無聲落淚。父倆各自平復緒後，林父彎腰給閨眼淚, “過去這一年, 做得很好, 接下來的事給爲父。”

算計林家，欺負他家人的仇家，一個都不放過！

林如玉吸了吸鼻子，勸道，“爹爹，咱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重要。”

該報的仇，也差不多都報了，只剩下一個賀炯明。不過賀炯明謀反定是死路一條，不用自己家出手，自有朝廷派人收拾他。

林父輕聲問道，“藥房裡, 可有害死你祖父的那種蝕骨毒？”

林如玉爲了研製蝕骨毒的解藥，自然要將毒配出來。

林父拍了拍閨的肩膀, “把藥給爲父一些，不用致命, 只要能讓他們痛不生就好。你母親還在睡, 咱們去外院用飯, 莫吵醒了。”

父倆到了外院，見林二叔正帶著兒、阿衡和大福晨練。往日練得最不勤快的林二叔，今日卻異常認真，看那架勢恨不得在腦子上掛個牌子，好讓他大哥知道，他有多刻苦。

林如玉忍不住笑了，林父哪能看不出二弟的小心思，“不錯，我不在家這兩年，二弟越發長進了。”

終於得了大哥誇獎，正在扎馬步的林二叔咧到了後腦勺。哪知樂極生悲，卸了勁兒後一，直接坐在了地上。

“噗嗤！”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溫氏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一笑，孩子們都跟著笑倒了，就連穩穩紮著馬步的大福，也咧開了。

想到菩薩給兒示夢中一個個悲慘去世的家人，林父萬分珍惜眼前家人們的歡笑。就如同兒說得一樣，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重要。

是以, 在用飯時，向來對二弟十分嚴格的林父，親自給二弟加了兩次菜。林二叔寵若驚，一不小心吃多了。飯後，林父到父母墳前跪了一日。

他跪了一日，林家三叔祖在家擔驚怕了一日。不只是林家三叔祖，林大姑、趙家等那些在林康年不在宣州時，算計過林家的人們，也都膽戰心驚的，生怕林康年找他們算賬。

第三日，林康年懷揣著一份塊頭不大卻質地極好的冰種翡翠製的鎮紙，到宣州衙門拜會了太守大人，一是謝太守給林家做主，二是謝太守給沈戈的那張憑據，三是表明林家會鼎力支持宣州兵守城。

趁著太守高興時，林父提出要去看看牢裡的二叔林錦宗時，祝太守自是慨然應允。

大夏以仁孝治國，雖然律令嚴苛，但對死刑的判罰很是謹慎，謂之“慎刑”。百姓犯了死罪，證據確鑿後須逐級上報到興三臺衙門，由三臺衙門覈準死刑下發正式的公文後，方可執行死刑。

去年十二月，宣州衙門已將全年應判死刑的犯人名單及罪狀整理冊，送去了興。三臺衙門覈準死刑的公文已於三月份下發，但按照衙門的規矩，死刑犯要在秋後才能斬。

所以，林錦宗父子還有半年的命。等待秋後斬的犯人，是不準探視的，直到行刑前一日才準家人給他送一頓斷頭飯。

林父得了太守應允後，趁著夜悄悄去了牢房，見到了關在死囚牢的林錦宗父子。

神麻木的林錦宗盯著站在牢房外的人看了半晌，才認出了他是誰，向後了。林康鶴則衝上前，將手探到欄桿外，聲淚俱下地哀求著，“大哥你終於回來了，大哥救救我，我知道錯了。這一切都是徐元的主意，我和我爹也是被無奈，大哥……”

雖然被判了死刑，但林康鶴還沒絕，他覺得自己罪不至死。所以想方設法託人給二弟林康鴻送了信，以他的上萬兩私產爲條件，著林康鴻想辦法救他出去。

本已不打算管父兄的林康鴻在確認大哥真的有私產後，立刻積極往往牢裡送銀子，所以林錦宗父子雖然被關著，卻沒有吃多苦，現在倒比年前氣好了許多，上的也長了回來。

林父無視林康鶴的髒手，袍坐在獄卒搬來的凳子上，直視嫡親的二叔林錦宗，“我昨日去祖墳，祭拜了我爹。”

林康鶴目閃了閃，不吭聲了。林錦宗依舊木然地坐在草堆上，似乎什麼也沒聽到。

林父繼續道，“我爹孃的墳頭右邊有兩塊空地，那地方本來是留給二叔和三叔的。但現在二叔被逐出了族譜，死後也不能葬在祖墳裡了。”

神木然的林錦宗一，定定看向侄子。

“我爹與二叔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卻似在了二叔的手裡。若是二叔能葬進祖墳，我也不會來這一趟。因爲你弒兄的罪，自有林家列祖列宗和我爹一起，跟你清算。不過……””旁邊站著林泉從食盒裡取出酒壺，在桌上擺了四個酒杯，斟了四杯酒。林父端起其中一杯，擡手敬天，然後灑在了地上，“你被逐出族譜，埋不進林家祖墳，死後見不到祖宗和我爹孃，所以這筆帳，我得替我爹跟你清算了。我爹臨終前的苦，你們父子怎個不嚐嚐呢。”

說罷，林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分別往兩杯酒裡滴了一滴，“這害死我爹的東西，二叔可還記得？”

林錦宗嚇得渾抖，用力往裡。林康鶴也嚇得面容慘白，大聲呼喊，“救命啊，林康年要殺人啦——”

可任他怎麼呼喊，也不見有獄卒進來。林康鶴絕了，跪在地上不住給林父磕頭，“大哥饒命啊，伯父的毒是我父親下的，與我無關啊，大哥饒命啊。”

已打開牢門的李景懷和林泉進牢中，抓死狗一樣把林錦宗父子押到了林父面前。林父擡手住他們的腮幫子，強行將毒酒灌了下去。

看著跪趴在牢房地上，用手直摳嗓子眼的林錦宗父子，林父端起桌上的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轉就走。

林錦宗見他要走，踉蹌抓住欄桿吼道，“林康年，冤有頭債有主，是安王世子賀炯明想奪你家家財、霸佔你閨林如玉。你要是有種，就去找找安王世子報仇啊，欺負我們父子算什麼能耐！”

林父停住，“欺負你們，老子高興。”

“你……”林錦宗氣得劇烈咳嗽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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