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最會順桿子往上爬,在人後攪弄風波的寧舒雪會說出這樣頹喪的話,倒是讓顧縉有些意外。
「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管飯倒也不是不可,但也只限於管飯而已,其他你就別多想了。」
寧舒雪想走,可怕了的最終還是抵不過生存的,只猶豫幾秒之後又重新坐回顧縉對面,道:「侯爺財大氣,想必也不差表妹這一口吃食,要問什麼,你就問吧。」
顧縉道:「看來外頭待了這麼久,你倒學會識相了,說吧,為何這樣?」
「為何淪落到這種地步是嗎?」寧舒雪自嘲一笑:「因為我作死唄。」
自從和寧氏鬧翻,被毀了容貌被顧非言帶走之後,寧舒雪就被顧非言養在了別院裏。
起初,顧非言貪的子,對倒也算得上,可他很快就有了新歡,自己這個容貌被毀的舊就沒地位了,俗話說讓人最念念不忘的,往往是得不到的,顧非言已經得到了寧舒雪,當然不會再如從前那般殷切。
這讓寧舒雪如何甘心,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下輩子的指就寄托在了顧非言上,哪知他會是這樣一個朝秦暮楚的貨。
嫉妒加上不甘之下,學起了松氏當初用的手段,竟然將顧非言的那個新歡給毒死了。
本以為毒死他的新歡,顧非言就能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的上,誰知顧非言知道后,破口大罵,罵是毒婦,罵蛇蠍心腸,還把從別院裏趕了出來。
寧舒雪立刻就奔潰了,除了別院還能去哪裏?這輩子自從進了國公府之後,就像千金小姐一樣被寧氏養著,哪知道外頭的生存艱難,加上又被毀了容貌,人家看到都繞道走,哪還有誰願意雇傭。
走投無路之下,想回到國公府,回去像寧氏賠罪,卻因為和顧非言茍合一事被寧氏狠狠辱了一番,連顧靜容也對生起氣來,又把趕了出來。
之後,寧舒雪為了生存,典當了自己為數不多的首飾盒裳,銀子很快用完之後,就只能這樣淪為乞丐了。
果然是不作死就不會死,若老老實實的做寧氏的侄,心懷恩,沒有那麼多的不平和怨念,寧氏看在親的份上就算沒給指一門好親,就憑國公府如今的門第,定也能在人家那兒平安康順的過一輩子。
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從有意搶了顧靜容的婚事開始,的人生就被自己親手斷送了。
聽完這件事的始末,顧縉卻一點兒也不同,所謂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寧舒雪是把自己生生作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說完后,寧舒雪道:「現在你也覺得我是自找的了吧,表弟你前程似錦一表人才,本不必自降份與我這樣的人為伍,咱們就此別過就算了,你說的管飯一事,也罷,我寧舒雪跟顧家再無關係,此後也不想再與你們有牽連了。」
竟然主放棄了顧縉對的好意。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自己覺自己是堂堂正正的活著了,年被寧氏帶到顧家照料,寧舒雪便一輩子活在寄人籬下的影了,現在終於徹底離開了顧家,雖然什麼也沒有,可起碼擺那個噩夢了。
顧縉一向看不上寧舒雪從前惺惺作態的樣,如今這幅雖然淪為乞丐卻坦然的樣子倒令他順眼些,好歹是一起長大的意,看到這般食不果腹,顧縉也並非全然沒有慨。
說完,寧舒雪便真的起,就要往外走。
這一生,被自己的心魔所累,一直覺得自己寄人籬下,所以也一直在討好別人,直到如今被打回原形,被現實磨平了稜角,才記起寧氏和顧靜容的好來。
就這樣吧,用自己的這張臉和一輩子幸福,為過去自己的愚蠢買了單,又用曾經流失的兩個孩子,以及在顧非言那兒到的屈辱填平了顧家對的養育,從今往後,再也不欠顧家什麼了。
真好,臨走前還能看到最牽掛的顧縉,和他和解,哪怕穿著最破舊的裳,用最不堪的面貌面對他,寧舒雪卻第一次覺得安心。
含著淚,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從今以後再也不用仰顧縉了,因為這次,是真的準備放下,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慢著。」顧縉突然道。
寧舒雪停下腳步,看向他:「怎麼了,侯爺?」
顧縉從懷中拋出一袋銀子,丟到手上,道:「你一個姑娘家,這樣乞討著怎麼過日子,從前便聞你紅做的不錯,不如拿這些銀子租個鋪子吧,好好弄個營生,也好過宿街頭不是嗎?」
寧舒雪紅著眼咧一笑,果然沒有錯人,顧縉的,在他心無雜念的純粹里。
點點,將銀子收懷中,道:「既然收了你的銀子,我也不能白要,聽聞謝雲禧不見了,我這兒倒是有一個關於的消息,不如就用這個消息跟你換吧。」
什麼,竟然有謝雲禧的消息?
瞧見他張驚詫中又帶著懷疑的樣,寧舒雪了把臉,笑道:「不用這麼懷疑,當乞丐的這些時日我也並非全然沒有收穫,城東的乞丐窩裏魚龍混雜,什麼地方的人都有,傳遞消息的效率也不比你們錦衛的慢。」
顧縉一想也是,趕道:「你快說,什麼消息。」
寧舒雪道:「我也是昨日剛聽一個老乞丐說的,他們說北方的天地盟好像要新立盟主了,聽說新盟主原是某個朝廷重臣的夫人,還剛生下孩子,我瞧著他們說的跟謝雲禧有點像,你要實在沒消息的話,不妨去查查看。」
天地盟,天地盟!
是了,阿昭曾說過,們所效忠的主子就天地盟,而創造天地盟的就是謝雲禧娘親,他們去往北境的路上天地盟就已經展示出了不同凡響的個中力量,那這新盟主不是謝雲禧又是誰!
怪不得錦衛遲遲打探不到謝雲禧的消息,天地盟存在這麼多年,連朝廷都能騙過,又怎會騙不過一個錦衛。
顧縉豁然開朗,這兩個月被忽略的總總細節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