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犯下這麼大的罪責，若不置，如何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霍家一門？

翌日，顧縉將二皇子所犯罪證的一應證據全數到了太極殿，作為他曾立下的願，他將黑甲軍的冤案也以一種側面懇求的口吻，寫在這些陳詞裏頭。

如果黑甲軍還在，如果黑甲軍不亡，如果大楚還存在一支鐵甲力量，絕對沒有霍家軍孤立無援，也沒有霍家軍被陷害后，大楚軍隊方寸大，更不會出現大楚無軍可用的窘境。

黑甲軍的滅亡，本就是件不公正且剛愎自用的事，若非他們覆滅，莫說如今小小的匈奴來犯，便是滅了匈奴這一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又豈會等到如今戰事屢屢挫，還折損了霍家這一門將帥之才。

顧縉不知皇上看到這一條會是什麼心，會不會懷疑他的機甚至遷怒於他，但是他不後悔這麼做，黑甲軍的冤案遲早要面對，提及這樣敏的話題，就算今日因此而被皇上責罰，他也認了。

人證證懼在，皇上看完這些陳詞，頓了頓之後，才冷著臉道：「二皇子容軒，對於上述所陳述案，你可有何需要申辯的？」

自從知道匈奴敗仗，且新可汗和大將軍又被顧縉所抓之後，二皇子容軒可謂惶惶不可終日，整個人也是焦慮憔悴得很，加上昨日襲刑部大牢失敗，他就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

如今皇上要對他進行判決，他知道自己辯無可辯，畢竟不管他說什麼，只要將那些證人帶上來，他就無法申訴。

終於要到這一步了嗎？

二皇子道：「兒臣容軒，無話可說。」

皇上一把將那些罪證摔到二皇子臉上，發了脾氣：「好好好，好得很，朕的兒子，聯合外敵來瓜分自己的國土，罔顧將士命，殘害忠良，還妄圖把控朝堂是嗎？好啊，出息了，為了你的私慾，你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是肯定了朕不會懲罰你是不是？」

「兒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呢，你指使陸之遠殘殺定遠王，和匈奴人合作通敵叛國，你引狼室狼子野心，朕的兒子果真是長大了，都知道不問自取，甚至著朕給了。」

皇上老眼一瞪：「可你別忘了，這天下是誰的！朕給你的東西才是你的，朕沒給你的，哪怕你握在手裏也沒用！你以為你做這些，就能將天下把握在這手裏嗎？」

「容軒，你我雖是父子，但首先是君臣，君臣自有君臣之道，君臣之間就該凌架倫理常綱，你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就應該想到所面臨的後果，不可能因為你是皇子，朕就饒恕了你。」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你不是今天才知道，你覺得，朕該如何置你？」

如何置？就算為了那些死去的將士們討公道，二皇子所犯之錯也是死罪難逃。

二皇子自知狡辯不得，垂著眉眼站在那兒不敢申訴。

皇上看到他這樣，更是生氣，為皇子，做了大逆不道的作為，卻沒有承認錯誤的勇氣，簡直枉為他的兒子！

這一生氣，皇上就想發脾氣，一發脾氣就扔東西，他反手就將邊的就近的端硯拿起來，一拋就扔到二皇子頭上，堅的硯臺掠過二皇子的額角，立刻砸出一道口子，鮮很快就順著額角流下來。

二皇子卻不敢去，只能垂首站在那兒，委委屈屈的像是有天大冤，卻又倔強著不敢申訴似的。

皇上最見不得臣子這幅半死不活的樣，惱怒道：「大膽容軒，你犯下如此大錯還死不悔改，是想誠心氣你父皇是嗎？來人吶，將他頭上的冠珠取下，剝去華服，押候大理寺，擇日決！」

「父皇！」

二皇子在聽到『擇日決』四個字之後，面上那副頑固的表才有片刻崩裂，他突然跪下了，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小聲道：「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不是故意招惹那些匈奴韃子的，兒臣實在是，實在別無他法，求父皇您就原諒兒臣這一回吧？」

原諒，這麼大的事，二皇子還有臉祈求原諒？

皇上更為惱火：「朕原諒你，那些枉死的將士，定遠王，霍家軍能原諒你嗎？你還有臉請求原諒，你在做這些錯事的時候可有想過你是皇家子孫，你又將大楚律法和皇家面置於何地，朕讓你姓容，可不是為了讓你用這個姓氏胡作非為！

「父皇！「二皇子眼中忍著淚花，卻倔強的不讓它落下，像是忍了莫大的冤屈不能辯解似的。

皇上一甩袖：「不必多說，朕意已決，此事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代！來人吶，將二皇子拉出去，押后大理寺！」

立刻有林軍上前，二皇子卻將他們一推，道了聲：「不必你們手！」便自己從頭上取下象徵皇子的珠冠，下華麗的外，再跪在地上，給皇上拜了三拜。

「兒臣對不起父皇，對不起先祖，也對不起大楚，兒臣這便去了，求父皇為了龍著想，好好照顧子，莫要因為兒臣的糊塗氣壞了，父皇的康健才是大楚的福報，兒臣容軒，就此拜別，下輩子，再來答謝父皇的養育之恩！」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二皇子竟然真的甘願就這麼認罪？

顧縉直覺有異，正疑著他想做什麼，就見二皇子就這麼一聲寡素的往外走去。

他還未走到大門，殿外突然傳來了姚貴妃凄徨的求聲：「皇上，求您饒恕軒兒吧，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迫軒兒這麼做的，他懼於孝道才不得不全了臣妾，是臣妾的錯，與軒兒無關啊！」

誰也沒料到，姚貴妃會在這時候突然衝出來，將所有的罪責攬在自己上。

顧縉立刻反應過來他們要做什麼。

好一招棄車保帥，以退為進。只要把一切罪責推到姚貴妃上，二皇子就算被問罪，至還能保下這一條命，說不定還能保住皇子之位。

為了他，姚家人便是自斷一臂又如何，他們甘願為二皇子赴湯蹈火。

「母妃！」二皇子適時的流出驚慌，顯出非常震驚的模樣。

只見平日高高在上，華貴無比的姚貴妃，這回一生素，黛未施，就這麼披散著頭髮沖太極殿，當著文武百的面一下跪在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