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及顧縉的痛，趕道：「夫君，別想了，夫君，奪嫡之爭本就殘酷，誰的手上都是帶的，咱們窺見的只是冰山一角罷了，這些不是我們該管的事，你別再想了。」

顧縉握的雙手逐漸放鬆，只是眼中依舊有些猩紅。

說的是，奪嫡之爭本就殘酷，皇上會為了那個位置罔顧人倫，殺自己的兄弟有什麼了不得的？

顧家一個小小的國公府，不也為了一個國公爺之位，為了一個世子之位互相殘殺，你死我活嗎？

可是那麼多條人命啊，且不說當年那場宮變之中的死傷，追捕前太子時的傷亡，就是那龐大的黑甲軍，足足五十萬將士的命，就因為心頭的一個猜忌，說滅就滅了？

這顧縉心裏的這口氣如何順得下去，將士為民廝殺戰場，便是馬革裹也雖死猶榮，那麼多黑甲軍將士的命，卻沒有死在戰場，而是死在皇上的猜忌里。

這些人的命在皇帝這個隨意縱人命的上位者的眼裏又算什麼，僅僅只是一個數字嗎？

那是活生生的之軀，是前太子用信仰鍛造的一支鋼鐵意志的隊伍，不是什麼可以彎曲和隨意斬殺的蘿蔔青菜。

想到這兒，顧縉知道前太子的肋是什麼了。

或許當時的皇上，正是利用了這鐵甲軍五十萬人的命，換前太子獨自一人回京死，這是一種為大將才懂的犧牲，更何況那五十萬的銳由他親手鍛造，前太子對他們的可想而知。

鐵甲軍是他的命，也是他的魂，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讓這支猛虎一樣的軍隊染上叛軍的污名。

所以他回來死了，用他一人之力，換鐵甲軍的清明。

可笑的是，皇上了贏家之後，不僅沒有好好善待他的鐵甲軍，還讓他的家眷全都赴死，更將他用命換來的五十萬人的活路，上覆滅的道路。

顧縉心頭沉痛無比，謝雲禧當然有所應。

「呸呸呸，我就不該胡說這些，讓夫君多想，夜深了，夫君別想了，你快睡吧。」

知道了這麼重大的事，讓顧縉還怎麼睡得著？

顧縉搖了搖頭，滿腦子都是洪越當初告訴他的信仰，他之所以在被人陷害之後遠走北境去參軍，也是因為洪越給他的影響，讓他知道為一個男兒，一個軍人，一個將軍該有的素質。

可以說，他上一半的鐵，都是洪越為黑甲軍副將帶給他的，洪越是他在世上最敬仰的人，他一個合格的將軍，更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卻因為生逢世，死在皇上的私心裏。

一想到洪越，顧縉就止不住的替他難過，再看看如今洪伯母變這樣，他就更難了。

國破家亡，誰說有時候不是上位者的一句話？

顧縉心中更加堅定了，有機會一定要為黑甲軍平反，為那五十萬人討公道的決心。

在這份壯烈堵心的緒下，對姚家當年的所作所為，顧縉也更為介意了。

只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顧縉還沒辦法立刻識相這件事，上京局勢日益張，北境更是傳來了壞消息，他已經被眼前的事弄得無暇分了。

北境傳來消息，定遠王府對抗匈奴與狄戎合縱，戰事失利，定遠王府損失慘重。

壞消息不止如此，被大楚邊關視作定海神針的定遠王突然戰死，長子霍南簫將軍戰場失蹤，為世子的霍南毓，也重傷，生死未卜。

定遠王府一夜之間，就了個幾乎覆滅的景象。

這個消息一經傳回朝堂，舉朝震驚，大家還來不及為定遠王府遭遇的不測到難過，突然就有人在此時傳出質疑，說定遠王府勾結外敵，通敵賣國，更是有所謂的證據直指定遠王長子霍南簫與敵首通信，有出賣國土之嫌。

起先，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污衊是空來風，誰也不相信，定畢竟遠王鎮守邊關幾十年，霍家一門忠烈，這定遠王的王位還是先皇親自封賞的，誰都可能叛國，定遠王府怎麼會？

可很快，大家就見識到了什麼人言可畏。

短短三五日，不斷有人送上定遠王府通敵叛國的證據，甚至還有印著霍南簫印鑒的書信，以及定遠王府的下人親自出來做保，說霍南簫將軍確實不見了的證詞。

而此時，匈奴可汗和狄戎首領的挑戰信也一封封的送宮中，語氣頗為囂張，那模樣就好像大楚已經敗仗，要被他們鞭撻侵了的似的。

皇上氣得要死，在大殿上摔了好幾次東西，眼見戰事連連失利，已經丟了好幾座城池，傳回來的都是噩耗，心焦之下，對霍家忠貞一事也就不那麼確定了。

加之朝堂之上，總有那麼幾個妄的，用出風頭來證明在自己的存在，強力指責彈劾霍家辜負皇上期，在這場戰事之中的不作為，朝堂風氣頓時污濁了起來。

文臣許多人堅持定遠王府已經叛變，武將們則更多主張定遠王府絕不會通敵，一時間，文臣武將們各執己見，吵吵嚷嚷，讓皇上不勝其煩。

這種形勢之下，朝中風聲鶴唳，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雖然每日都有人在為霍家是否通敵而爭論不休，卻無人敢為霍家出頭，就怕這時候會惹怒皇上，落得個被遷怒，不得好死的下場。

到最後，定遠王府勾結外敵的風聲愈演愈烈，幾乎都要鬧到人心惶惶的地步。

誰也沒想到，這種況之下，為一介流的定遠王妃，會第一個站出來激烈的為霍家辯護。

披王妃的儀仗，一端莊的誥命制服，步態堅定的走到金鑾殿外，擊鼓鳴冤。

金鑾殿外擊鼓，等同告狀，若非真有重大冤要訴，是會被判刑罰的，而且告狀也不是容易的事，除了擊鼓之外，還得過火橋，走刀尖，這是平民百姓面見皇上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定遠王妃為一品誥命，本可略過這些酷刑，但卻意志堅定的一直敲鼓，且敲完之後，當著文武百的面，就這麼赤腳從那燒紅的鐵板，鋒利的刀尖上一步步走過。

每走一步，王妃都要被的痛意折磨到發抖，這樣的嚴酷的折磨，一個強壯的男子都未必承得住，更何況一輩子養尊優的定遠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