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禧眼尖，一眼便瞧見擺放在松氏左側的兩件裳，再見松氏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略微一想便心中有數，勾一笑。

有好戲看了。

不等松氏開口，行了個禮便站到了一旁，沒有說話。

松氏正醞釀著一團火氣，見到謝雲禧本想立刻發作出來，但這事最該問罪的卻不是，因為裁單里最便宜的那件居然是的，造價不過另外兩件的三分之一，拿開罪實在不合適。

於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這火氣只好繼續憋著。

等寧氏和寧舒雪相攜而來，松氏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當即咬著銀牙道：「顧靜容怎麼沒來，你們敢將我的命令不當回事？」

寧氏因為失眠心頭火氣正旺，聽了這話自然也沒好語氣，冷聲道：「老夫人，容兒被世子足您忘了嗎？而且劇毒，昨日一通折騰才勉強保住命，好不容易才睡下，您作為祖母也該諒才是，有什麼大事需得親自過來？」

松氏更氣：「你是說，我這個祖母還得讓著？」

寧氏不說話，個中意思卻很明顯，就是這樣！

松氏氣極，大怒：「甭跟我說好不容易睡下這樣的話，今日這事，就算只剩一口氣，也得給我抬過來！」

寧氏也火了，立刻回：「這是人說的話嗎？不說容兒病了，就是沒病，這麼多年哪一日的請安落下了？今日不過是不舒服不能過來，您就如此不依不饒，怎的，非要將容兒抬過來您才甘心？怎麼能如此不近人！」

「我不近人？」松氏怒火愈盛。

寧氏見眼中有些赤紅，這才察覺出不對勁來。平日就算松氏不喜歡顧靜容，礙於自己掌管中饋也都會親熱的著容兒，這會兒怎麼這麼大火氣，竟是半點臉面都不顧了？

難不又發生什麼大事。

寧氏一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些，放語氣道：「母親，不是容兒不敬您，是真的病得厲害，也不知哪個天殺的，在食里下毒藥，這幾日折騰得整個人就剩半條命了，您姑且諒一番吧。」

絕子葯的事，寧氏是不會說出來的，就算為了顧靜容的名聲，也得藏著，否則顧靜容就嫁不出去了，高門大戶，誰會要一個生不出孩子的正室夫人？

但是寧氏看向謝雲禧的目卻充滿了怨毒，不說出來，不代表不會找謝雲禧報仇！

接收到的目，謝雲禧無所謂的聳聳肩，站出來沒心沒肺的替顧靜容說好話：「是啊祖母，我昨兒去母親的院子裏看了，五妹妹真的病得很厲害，整個人都了相了，不是故意不過來請安的，您就原諒吧。」

松氏臉稍稍好轉些，只是心中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顧靜容犯下這兒大的錯誤，因為病了就能逍遙法外，還要讓整個國公府替屁，自己怎麼能順氣？

但是，非要讓顧靜容過來又說不過去，真的病那樣了，自己這個做祖母的還咬著不放，倒像是有意針對似的，瞧著姿態也不好看。

謝雲禧當然知道松氏在糾結什麼，十分心的提出建議：「雖然五妹妹不能過來，可是您有什麼想跟五妹妹說的事，與母親說也是一樣的，是五妹妹的娘，應該能替五妹妹做主。」

松氏一想也是，也不想落個刻薄祖母的名聲，便擺了擺手：「罷了，容兒姑且不必過來，但是寧氏，這裁單是你們大房簽的字畫的押，總不能讓整個國公府負責吧！大家都看看，這還有沒有道理了！」

松氏將裁單遞給李嬤嬤，李嬤嬤看了寧氏一眼，極有眼的先遞到二房程氏手上，若是寧氏倒臺了，該結的就是程氏啊！

程氏看了李嬤嬤一眼，自然知道什麼心思，疑之餘也領了這份，整個人站直了些，鄭重的接過這份有可能對大房至關重要，對自己地位亦是有影響的紙張。

認真看完制單上的容后，亦是驚駭的瞪大了雙眼：「十，五千兩！」，

顧靜玥湊近一看，也嚇了一跳，眼神晴不定的瞟向站在那兒事不關己的寧舒雪。

做了三件服，就用了五千兩雪花銀，還有膽子記到中公去，真不是該說們愚蠢還是大膽。

寧氏心頭閃過一不好的預，怎麼都覺得這事，好像是針對大房似的。

「大嫂，母親說得對，這買東西的三個人都是你們大房的，賬自然也要由大房結了，怎麼能算到中公去，這要是算在中公，咱們下半年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平白多了這麼多銀子的支出，程氏當然不高興，大房買的東西，憑什麼大家一起負擔，五千兩呢，又不是小數目。

寧氏正不解著，見程氏將裁單遞過來，立刻快速掃了一眼上頭的容，臉都變了青紫，比方才松氏的怒意更甚。

鐵青著臉，走到寧舒雪面前，咬牙道：「我問你，十幾天前，你與容兒是不是在蘊秀坊定了兩件裳？」

寧舒雪見寧氏這臉，暗道不好，可裳確實是自己的定了，上頭還有簽字畫押抵賴不得，只好弱弱開了口：「是，是有這麼回事。」

寧氏不管不顧，一個掌就扇了過來，還罵了句：「蠢貨！」

寧舒雪被扇得歪倒在一旁，眼裏噙著淚水，不知所措道：「姑姑，雪兒，雪兒不知做錯了什麼……」

雖然不是國公府的兒，可自小養在寧氏邊，與顧靜容幾乎差不多的待遇，寧氏對自來也是和悅的，從沒有像今日這樣，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一掌，可謂打碎了在國公府地位的假象，也打破寧氏這個姑姑在心中母親一般的形象。

「不知道？」寧氏冷冷的瞥了一眼，將裁單扔到面前。

寧舒雪捂著半邊臉，蹲下來撿起這張輕飄飄的紙，待看清上頭的容后，形一晃，險些站不住。

五千兩，五千兩，不過兩件裳，以為頂多幾百兩罷了，竟然要五千兩？！

看著上頭謝雲禧的那件煙籠紗造價還夠不上萬，寧舒雪腦袋一空，突然朝謝雲禧奔過去，撕扯著的裳大：「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謝雲禧一臉無辜：「表妹你這是做什麼，世家子要注意儀態啊，注意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