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笄禮？

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狐疑，將帖子接過一看，見上頭寫著後日辰時在景國公府舉辦世子妃笄禮，誠邀眾位親友千萬觀禮的話，立刻氣得將帖子往地上一甩。

「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請我們上前觀禮，之前回來要嫁妝的時候，說的話可是毫不留面，怎麼，自己不知道回來先道歉，還要我們先上國公府去給慶祝笄禮，哪有這麼好的事！」

秦氏著綉帕輕笑：「雲禧如今貴為世子妃，怕早就將咱們謝家的養育之恩忘了吧。道歉這種事母親還是別指了，在百忙之中能給咱們發個帖子，已經是格外恩寵，咱們怎好要求更多。」

此話一出，老夫人更加不悅：「就算做了皇後娘娘也是姓謝！難不還敢忘了祖宗不？」

秦氏附和：「話雖如此，可誰人家已經是氣派十足的世子妃了呢？只怕這帖子到咱們謝家，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若真有那個孝心，誠心誠意邀請，怎不親自過來？而且辦笄禮這種事，還不知道外人裏，怎麼說咱們謝家呢。」

「這話怎麼說？」

「母親您想啊，有哪個姑娘家未及笄就嫁為人婦的，謝雲禧不想著將這事捂著便算了，竟然還如此大張旗鼓的辦笄禮，不就是向所有人宣告還未及笄，咱們就著嫁人嗎？」

方氏臉一變：「敢！」

秦氏淡道：「不止敢，還這麼做了。母親，謝雲禧早已不是府里那個任由咱們圓扁的謝雲禧了，如今是國公府風正盛的世子妃，您得承認這一點。」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方氏才更堵心，從前唯唯諾諾，給什麼就什麼的小姑娘，怎麼嫁個人就有獠牙的狼崽子了？

方氏狠狠道：「我當是真的了那國公府世子的寵，顯擺來了，沒想到這麼做竟然是為了打咱們謝家的臉面！這個笄禮，不去，你們誰都不要去！」

聞言，秦氏眼中閃過一得意。

二房柳氏卻在這時吶吶開口：「母親，這不大好吧，再怎麼說雲禧也是咱們謝家的兒，如今的份是世子妃，要辦笄禮一定還請了其他的貴人，謝家若一個人都不去，豈不被其他人看笑話，而且……」

柳氏還未說完，秦氏就一把打斷了：「弟妹啊，你擔心的是不是太多了些，不說其他，就是笄禮上有人問起，咱們為何不等雲禧及笄了再嫁人，你怎麼回答？總不能說當時世子快不行了，已經沒有人管得了是不是及笄，就著急送上門沖喜吧？」

「再說，當初謝雲禧回來鬧嫁妝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回來道歉就算了，現在又辦笄禮打咱們謝家的臉，這笄禮還有什麼好去的。」

柳氏一頓：「可是，雲禧那些嫁妝，是父母留給的，嫁了人回來拿走，有什麼不對？」

秦氏一陣不樂意：「話怎麼能這麼說，老三夫婦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名下的鋪子若非有我們幫忙打點著，早就七零八落不知道到誰手上了，謝雲禧嫁的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打點好，鋪子在咱們手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一聲不吭就全都要走了？」

說到這個，方氏就堵心，不悅道：「老大媳婦說的是，當初老三夫婦去得突然，這些年三房的家產也多虧有我們幫著管理，謝雲禧這個吃裏外的，不想著恩就算了，嫁人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仗著份來要東西，太過分了！」

「就是，特別是那如意齋，如今的生意可算日進斗金，若沒有咱們早前積累下的人脈，能有這麼好的收益嗎？笄禮這事，我同意娘的意見，咱們都別去，要去也該謝雲禧親自來請，並拿出如意齋五，不，七收益來換才行。」

方氏點頭，表示認同秦氏這話。

婆媳兩這貪婪的模樣讓人實在喜歡不起來，柳氏本還想為謝雲禧辯白幾句，如今這架勢卻是實在懶得與們多說，搖搖頭乾脆閉不言了。

見沒了反對之聲，方氏也得意起來，想著秦氏的話，愈發覺得自己做得是對的，一錘定音：「笄禮的事就這麼定了，謝雲禧不回來認錯送上如意齋，咱們謝家誰也不許去，反正到時候娘家一個人都沒有，丟臉的是不是我們！」

秦氏為自己的小算盤竊喜著，去了這笄禮還得準備一份厚禮，就是如意齋的生意都眼紅啊，自從謝雲禧要走了娘的嫁妝，謝家的日子那是一落千丈，沒有那些銀錢扶持，老夫人又是個好面子的，這中饋是越來越難把持了。

現下聽聞老夫人這決定，秦氏哪有不應，立刻保證自己絕不去向謝雲禧低頭，就告退離開了。

柳氏也告退離開，只是心中依舊有些意難平，在老夫人面前什麼也沒說，回到院子的時候卻忍不住數落取來。

「這兩婆媳真是太不要臉了，惦記孫侄的家產就直說，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好在雲禧自個兒是個好的，不然豈不是被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丟臉，呵。到底丟的是誰的臉，國公府的面子都不給，到時候被編排的人是誰，心裏都沒數嗎？只會看眼前這點蠅頭小利，這回損失大了們都不知道。」

「還以為不去就能爭口氣似的，無知婦人！給謝雲禧沒臉，難不自己就有面子了？沒有這個這個世子妃頭銜加持，日後憑什麼讓回來幫忙！」

丫鬟聽這一通抱怨，聽得是雲里霧裏，怎麼在二夫人眼裏，老夫人和大夫人不去參加大姑娘的笄禮就無知婦人了？

柳氏罵完，嘆了口氣，想了想又道：「不行，們可以如此蠢笨無知，我卻不能這麼做，桃兒，去，備一份重禮，給雲禧送去。」

被桃兒的丫鬟方才也在大堂上聽著，聽聞柳氏這話頓時一陣不解：「二夫人，老夫人方才還說讓咱們不要管世子妃的笄禮呢，您這樣大張旗鼓的送禮給世子妃，不是跟老夫人和大夫人作對麼？」

柳氏凝眉一想：「你說得對，不能大張旗鼓的送，那你就避著點出去好了，禮也不用署名，雲禧那丫頭著呢，看到東西就知道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