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片刻,謝雲禧又問:「你可知這葯的效用?」
「奴婢找人問過了,此藥名為蒙汗散,顧名思義與蒙汗藥同宗,只是比蒙汗藥更厲害些,讓人喝了不止犯困,還會變得渾無力,四肢酸。」
「這麼說,此葯只是讓人疲乏,不會奪人命?」
「是的,世子妃。」
如此一來,謝雲禧就明白這葯究竟怎麼回事了。如果李氏因為太過疲乏帶不了元瑯,那益的是誰?
這葯之所以在李氏的柜子裏找到,怕也是有人提前設計好的,為的就是讓自己誤以為是李氏對照顧元瑯有所不滿,從而想出這等辦法好回公主府去。
賊喊抓賊,栽贓陷害,真是一出好計謀。
謝雲禧哼了聲:「去吧,將羅媽媽帶過來問話。」
蒼朮應聲而去。
雖說人一旦面臨威脅就會做一些鞏固自己地位的事,比如對主子忠誠,提升辦事能力,或者想法子往上爬。但是有人想投機取巧走同僚,用這種卑劣的法子陷害別人,這種氣焰,可不能助長。
半晌后,蒼朮去而復返,卻是說:「稟世子妃,今日一早羅媽媽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已經向周嬤嬤告假去醫館看病了,所以不在府里。」
看病?這絕不是一個巧合。
謝雲禧腦中快速思索,若今日羅氏沒有告假的話,那蒙汗散的事一定就是一人所為,目的就是為了走李氏自己繼續做大凌水軒。
但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在這時候出府,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洗自己的嫌疑嗎?還是還有什麼別的計劃,又或者,是去與幕後之人商議什麼?
思來想去,謝雲禧還是決定先按捺此事看看羅氏究竟想要做什麼,將藥包重新到蒼朮手上,沉聲道:「蒼朮,你將東西放回去,就當從未發現什麼,然後暗中留意羅氏的靜,記住,在知道真實的機前切勿打草驚蛇。」
蒼朮神一凜,立刻去做了。
一走,屋瞬間安靜下來,耳房小孩子的咯咯聲愈發清晰,謝雲禧斂了神,讓連翹去招呼李媽媽將人帶過來。
陪元瑯玩了好一會兒,顧縉也上完朝回來了,門便見謝雲禧側著坐在杌子上和的側臉。
穿著一件簡單的素白長錦,用線在擺綉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枝幹中穿梭桃紅的線綉出朵朵梅花,梅花順著枝幹從擺一直延到腰際,一梅花同的寬腰帶勒細腰,顯出了段窈窕,外披一件淺紫的兔鑲邊大氅,顯得清雅又不失華貴。
見到顧縉,眸一亮,眼中華瀲灧,彎著眉眼道:「夫君回來了,外頭天冷,這雪又下個不停,外頭該有三尺厚了吧?」
顧縉眼神一晃,忙解了自己上被雪水沾的灰大氅丟給卿九,長三兩步邁了過來,卻不急於靠近謝雲禧,而是在火盆邊將自己烤暖和了,才稍稍挪過去。
清冷的聲音沾染幾許暖意傳來:「今年這雪來得早,難為你還帶著孩子玩兒,你一貫怕冷,怎麼不多穿些?」
說到冷,謝雲禧就想到半夜被他抱在懷裏的覺,不覺臉一紅,垂眸道:「妾在屋裏不常出去,也沒什麼冷的,倒是夫君常在外走,之前的傷還未好全呢,需得多穿些。」
顧縉淡淡一笑:「多謝夫人掛懷,為夫這傷在夫人的照料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謝雲禧白了他一眼,忽而道:「說起冷天,我倒是想到一味食。夫君可吃過湯鍋子?」
湯鍋子?北邊塞外以游牧為主的地方,倒是十分流行那樣的吃法,將一個鍋子支起了,用炭火在下頭暖著,鍋子的湯底燒開后,就能放各樣的食燙,就這蘸料吃。
北地一年有三四個月皆寒冷,又多牛羊,這樣的吃法十分歡迎,不過上京這兒貴族子弟居多,吃飯講究,細,品。倒是沒人吃這個。
顧縉好些時候沒吃鍋子了,聽謝雲禧提及不免懷念:「我看是夫人饞了,故意提起這湯鍋子,想借為夫的名義掩飾你貪的事實吧。」
謝雲禧怪嗔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亮晶晶:「可以嗎?夫君?」
顧縉笑道:「行,夫人想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都依你。」
「都依你」這三個字從顧縉口中慢吞吞的吐出,加之他突然湊近的俊,讓謝雲禧莫名一陣臉熱,心中的某個地方好似被羽輕輕過。
多麼好的三個字啊,就像帶著無限寵溺和包容,那是從前怎麼也得不到的溫暖。
顧縉見突然愣神,戲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為夫對你的好,要上為夫了?」
謝雲禧眼中的慌一閃而過。
可很快,又坐好,一本正經道:「是發現夫君最近臉皮越來越厚了才是,連翹,去廚房傳膳吧,今日我與世子想吃鍋子,讓廚房備好了拿過來,順道來盤羊。」
連翹瞧見世子妃明明都紅了臉卻故作姿態,不由得一陣好笑,連出門的腳步都輕快不,去廚房將世子妃要的東西說明白了之後,回來的路上還想著怎麼跟世子妃討個巧,讓高興高興,可一句話傳耳中,便變了臉。
「世子妃也太事多了,這時候吃什麼湯鍋子,我聽外頭的哥哥說,那是西北野蠻之地的人才吃的糙之食,一點兒也不文雅。」
「就是,咱們國公府鐘鳴鼎食之家,府里哪位主子的餐桌會上鍋子這種丟份的玩意兒,又不是西北那些莽漢,吃那個不是自降份麼?」
這是,春山居打理雜事的兩個丫鬟,二等丫頭青碧和紅葯?
連翹沒想到這兩丫頭膽大包天,竟敢將舌都嚼到世子妃頭上,不有些惱火,停下腳步想看看他們究竟還能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卻見青碧像是發現什麼大似的湊到紅葯耳邊神兮兮道:「吃湯鍋子算什麼,我聽說,咱們世子妃府這麼久,還沒跟世子圓房呢,你說丟不丟人?」
「不會吧?」紅葯捂出驚訝的表:「世子妃都嫁進來兩個多月了,兩人還沒那個?」
青碧用力點頭:「世子妃當初嫁進府不就是為了沖喜的麼,那會兒世子子不好,哪有那個力。現下瞧著世子是好了,可是……你日日給他們洗床單鋪被子,就沒瞧見房裏本沒有落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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