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雖然走得很快,但最終還是在自己以前的臥室門前停住,並沒有上前。
曾經住了三年的地方,如今再站在這裏,竟是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怎麽,不進去看看嗎?”慕容天見停下,也隨即跟著一起停下。
雲將心底深那種複雜的緒下,然後故作平靜的回頭了他一眼,征求道:“可以嗎?”
慕容天點頭:“自然。”
當初走後,他簡直已經到了日夜都不能寐的地步,後來還是忍不住來了這裏,總算是可以帶著對的思念眠。但即便如此,睡眠質量也是極差的。
後來他開始試著將一切都當作兒還在的時候,竟然也能慢慢適應了。隻是偶爾午夜夢回時手一邊沒人,那種孤獨寂寞愧疚思念種種複雜的緒便會如同江水一般相互織糾纏翻湧上來,讓人險些難以承。
如今,蒼天垂憐,竟又將送了回來,真好。
慕容天就那麽安靜的看著雲手將房門打開,然後慢慢走了進去,不覺的眼眶竟有些微微潤了。
他抬手輕輕將淚漬揩去,竟是笑了,笑得溫而滿足。
其實雲在推門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的,縱然現在這個男人已經了的仇人,可私心裏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對自己是全然的利用,畢竟他們也是確確實實有過好的曾經的。
所以還是很害怕看到門後是一片狼藉,又或者是早已換了他人的居所。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未免也太過淒涼了。
所幸,房間裏依舊是幹幹淨淨的,東西也都收拾的整整齊齊,就好像自己從未離開過那般。
看來自己前世也不算蠢的太徹底,這個男人終究還是對自己有那麽點真心的。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怎麽站著不?”這時慕容天已經走了進來,看到雲站在原地發呆,不住問道。
雲聞言突然回,認真地打量了慕容天兩眼之後卻是突然笑了。
“我說皇上,您這位皇後娘娘應當不是病死的吧?”似是很隨意地說道。
但慕容天的心卻像是瞬間被什麽東西揪住了一般,說不出的難。一想到兒被自己親口下令吊死的場景,他就覺得沉悶的難以呼吸。
“不是。”半晌,他悠悠的吐出兩個字來。
“那是怎麽死的?”雲又問,神裏充滿了好奇。畢竟現在是一個陌生人,並不能以自己的真實份來發問。
被這麽問,慕容天瞬間覺得呼吸又急促了不,但終究還是如實回道:“是被我下令吊死的。”
“為什麽?”這一次,雲向他的眼神非常的認真。但麵卻依舊平靜,平靜的就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因為……”慕容天不得不去努力回想一下。到底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他會親口下令賜死自己心的人呢?
雖然認真算來,離那個日子也不算太久,但他卻仿佛早已忘記了一般,本就不願意再去想起。
“因為什麽?”雲並沒有因為他的遲疑和難以啟齒而放棄繼續追問。
因為就算死,也想要一個清清楚楚的理由,就算枉死,心中也要明明白白一些。
然而慕容天卻是搖了搖頭:“不能說。”
雲嗤笑:“人都死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慕容天怔怔地著,神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便變得有些無助。但這些隻在一瞬間,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因為這世間有一個詞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再開口時,他的雙眸已經恢複了清明。
不管自己當時在何種況下做出那種決定,但終究還是傷害了兒,他不想去狡辯什麽。
況且當時一切都還隻是未知,自己也並無半分把握,之所以願意花那麽大的代價去豪賭這一場,說白了還不是自己私心裏將這江山看得更重一些。
不過最後他卻是後悔了,在這些兒不在的日子裏,在那些希渺茫的日子裏,他曾無數次的自責、怨憤、懊悔甚至恨不能殺了所有相關的人去給賠罪。
可終究理智又淩駕於之上,那畢竟是自己的親人,恩重如山含辛茹苦將自己勞長大的親人。所以在二者之間,他依然選擇愧對兒。
所以,他還有什麽資格來為自己狡辯呢?終究還是他對不起。
可現在真的回來了,他除了欣喜若狂外更多的則是後怕。怕會怨他、恨他、從此再不理他。所以就算不能說,他還是要說上一些什麽來解釋。他並非不,他隻是太,所以才不得已為之。
“置之死地而後生麽……”雲垂眸,若有所思,半晌沒有再說話。
不說話,慕容天也不敢開口,生怕驚擾到。
半晌,雲終是悠悠開口道:“皇上,你可知人死不能複生?”
慕容天聞言一怔,接著口便蔓延出無限苦的氣息。
人死不能複生麽?看來終究還是沒能原諒自己啊!
不過沒關係,隻要還在自己邊便好。無論是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罷,隻要心裏舒坦了,無論做什麽,哪怕是殺了自己都,隻要能讓出氣,他都由著。
“也許會有奇跡呢!”他淡聲道。雖然奇跡就在眼前,可他卻不敢認。畢竟,現在的他本沒有把握能夠再完完全全的挽回。
況且就算有再多的,自己也隻能打水了牙齒和吞,沒法同講明白。
所以兒,不管你現在心裏怎麽想,也都請允許我默默的陪在你邊,直到你將心結打開的那一天。
“奇跡麽……”雲笑了:“也許吧!”
一個把人的命給奇跡的男人,雲不知道那個人在那個男人心中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就算自己確實是死而複生了,可這終究也是很渺茫而不可思議的事。所以如果當初是慕容天,無論有多麽不得已的理由,都絕對不會選擇這一種。
畢竟隻有活著,才能看到希。
死了便是死了,就算是重生的雲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雲了。
現在的有家人,有朋友,有阿恒,早已不再是那個在冷宮中日夜盼著慕容天能夠回心轉意的傻雲了。
所以,從死去的那一刻起,便也不再是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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