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蠱,名曰“噬心”。
是苗疆之地的一種邪,據說豢養此蠱,須得是在嬰兒剛出生時,便把蠱母種於嬰孩,作爲供,若了慾之念,此蠱便會反噬,噬心挫骨,生不如死,而被下蠱之人,一旦了念,更是如萬箭穿心,不得片刻安寧,中蠱之人被下蠱之會出現一條紅線,當紅線蔓延至心臟,病人便會力竭而亡。
睿王府上。
慕子衿看著牀上原本眉眼如畫氣質高華的男子,如今被噬心之蠱折磨得氣若游的樣子,心沒來由的被蟄了一下。
但是看著他牀頭與旁的子十指扣的樣子,只是淡淡一笑,這一笑,竟像是盛放之後的鮮花,轉瞬之間,便蒼涼了許多。
“我知道你醫了得,救他!”那個子回頭,目如矩的看著慕子衿,儘管此刻心急如焚,可未損子半分容,那緻姣好的五,再配以如今的模樣甚是楚楚。
何絮兒。
這個子呵!
慕子衿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雖說貴爲睿王府的主母,牀上這個男人的妻子,可是與何絮兒相比,反而更像是個外人。
何絮兒爲睿王付出一切,如今這般模樣,竟讓這個敵生不出半分怨恨。
敵?
慕子衿忽而笑了,算是敵麼?
自然是不算的。
“賢妃娘娘可知……我若要救他,須得搭上自己的命……”慕子衿幽幽開口,語氣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苦。
聽得“賢妃“一詞,何絮兒的驀然僵了一下。
“我他,你亦他,我能爲他做到這個程度,你亦能……”真不愧是賢妃,說話端莊委婉,即便是指責,都說的如此委婉。
“可他你,所以你值得……”慕子衿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亦會如此善妒。
……
一陣難言的靜默之後,病榻之上的睿王忽然吐了一口鮮,那妖豔的紅刺得何絮兒心裡一痛,刺得慕子衿心裡一涼。
“求你,救他!”
哎!慕子衿長長一嘆,罷了,既是命,何須掙!
“把他衫解了,扶他坐好!”慕子衿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沒再多看一眼旁的人。
何絮兒走過去解了睿王的衫,睿王侍衛剛哲扶了他坐好,慕子衿看了一眼睿王前那不斷往心臟遊移的紅線,終是不忍,取了銀針封住了睿王前膻中和後靈臺。
慕子衿深深的看了一眼睿王,對剛哲說,“我今日爲他過了蠱後,你不必尋大夫與我治病,這病無藥可醫!”
“王妃……”縱是剛哲這般木訥剛強之人,似也不忍子衿如此萬念俱灰。
“不妨事,我生亦無可,可他卻還有大好河山,還有如眷!”慕子衿說起“如眷”四個字的時候,語態平和,了無波折。
剛哲不語。
何絮兒亦不言。
慕子衿又說,“待睿王醒後,每日還需用蛋爲他驅餘毒,方法是取穿有紅線繡花針一枚,扎於蛋尖頭,並以紅線繞之,從頭到腳用蛋滾過全每一,一日三次,每次蛋用後需放置於盛有糯米的甕中,三日後取出銀針,將蛋焚燒,如此反覆,直至餘毒清淨。”
慕子衿的聲音飄飄渺渺,何絮兒與剛哲凝神聽之。
子衿福了福,道了一句,“睿王殿下,得罪了!”
說完便以脣咬住睿王前紅線,並吮之。
這是要……
難怪說要過蠱,原來竟是要把睿王上的蠱毒過到自己上。
方纔那一聲“睿王殿下”便是斬斷了與睿王之間三年夫妻分麼?剛哲有些不落忍。
而何絮兒,只是靜靜的看著,不言不語。
大約一刻鐘後。
睿王前紅線慢慢消退,從前一路回退,退至手腕時,子衿一面吮著毒,一面取了銀針封了他手腕的曲池。
睿王痛苦的神方得緩解。
何絮兒一顆心全放在睿王上,剛哲扶了睿王躺下,回頭卻見慕子衿搖搖墜,剛哲閃到子衿那,說了一句“得罪了王妃!”便將子衿摟住,讓免於跌落。
可此時,慕子衿早已虛,哪還顧得上這許多矜持。
剛哲看了子衿面,只見一條紅線約約從慕子衿下頜慢慢往心臟遊走。
“你這便送回去琉璃閣安歇吧!”何絮兒沒有看慕子衿,只淡淡的說。
可一向木訥的剛哲此番居然沒有聽一言,而是將慕子衿放到睿王榻上,冷直言,“我家王妃,理應居於王爺榻上。”
“呵,何必呢?生前未得崇睿半分寵,你又何必污清白!”若是這樣的話從旁的人口中說出來,或許子衿不會如此不堪,可偏偏,是由何絮兒裡說出來。
睿王,果真是個深意重的人呵!
恍恍中,慕子衿似乎察覺到旁之人了一下,掙扎著想讓剛哲把自己帶走,可噬心的毒太強,不如崇睿有功夫防,此番疼痛,卻終是讓墮沉沉黑暗之中。
崇睿緩緩的睜開雙眸,因染了病,那平素深如古井的眸子,如今竟有幾分說不清的混沌,似慵懶,似疑。
他首先看到立於牀邊的何絮兒,然後……
“……”轉過頭去,便見慕子衿雙眸閉著,沉沉的臥於他左側,崇睿不是不驚疑的,這個子恬淡恪守,知道崇睿不喜歡,亦從未靠近他半分。
剛哲“砰”一聲筆直跪下,“殿下,王妃爲您過了蠱,……”
“如何?”睿王開口,昏迷了十二個時辰的他,嗓子乾涸,說話的嗓音低沉破碎,卻依舊沉穩。
“無藥可醫!”剛哲將慕子衿的話,原數說給崇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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