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潯雖是疲累,但想到孫律帶著驗狀回京,必定能使得舊案有轉機,或許還能救出傅玦,那這些累便也算不得什麼,幾乎迫不及待了!
沒多時,孫律拿了水囊與干糧過來遞給,見面上雖有疲,眼睛卻還亮晶晶的,忍不住道:“這份驗狀雖是關鍵證據,但重查舊案非同小可,你莫以為如此便萬全了。”
戚潯正在喝水,一聽此話,只覺涼水一下子冷到了心底,眼底的亮亦暗淡下去,抹了一下,斂眸道:“至證明王爺所言非虛,當年舊案的確有頗多錯。”
孫律又道:“我們的推斷,只是最有利于傅玦的一種,但誰知道兇手會否傻到既殺人又用蒙汗藥呢?若一切早有謀劃,也不是全無可能——”
戚潯聽聞此言,不由道:“陸家老將軍乃軍中名將,長肅侯文武雙全,永信侯亦是文臣之首,他們怎會傻到如此地步?”
孫律盯了戚潯片刻,“那陸貴妃的信呢?”
戚潯言又止,但當著孫律,到底沒辦法坦然爭辯,爭辯便會底,孫律如今是善是惡并拿不準。
孫律嘆了口氣,“當年查出信的是周全福,如今周全福卻死了,按照傅玦所言,周全福并非陸氏之人所殺,那他便是真兇所害。”
戚潯忙道:“兇手殺周全福,必定是他知道什麼,若是周全福查出的信,那正好對上,且當年案發后,兇手人在瑤華宮,周全福卻奉命回宮搜查陸貴妃的寢宮,想那偌大的寢宮,主子不在,底下人又不敢反抗,周全自然好栽贓于陸貴妃。”
孫律若有所思地看著戚潯,片刻之后道:“這些,我明日會一并稟明陛下,但最終的結果如何,尚難以定論。”頓了頓,他又道:“便是你的命,也還不知能否留住。”
一子涼意爬上戚潯背脊,深知孫律所言并非玩笑,但一咬牙道:“這份驗狀便是鐵證,若陛下圣明,便無論如何不該忽視,能開皇陵驗尸,我也算大周朝前無古人的仵作,我死而無憾。”
孫律聽著這話本想嗤笑,可看到戚潯面上神,便無論如何笑不出了,戚潯所言并未作假,在從前數千個日夜,經歷的生死,要比他多得多,若真要赴死,或許比他還要從容。
孫律緩聲道:“你和傅玦很像。”
戚潯心頭一跳,待去看孫律時,他卻轉吩咐,“修整半個時辰后啟程。”
說完這話,他解下腰間佩劍,徑直走到了一顆雪松旁坐下,背靠樹干,抱劍養起神來,戚潯瞧見,也趕忙靠著塊青石閉上了眸子。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戚潯剛在夢里見著傅玦,還未說上一句話,便被一陣馬嘶聲吵醒,一睜眸便見眾人已開始牽馬,忙一骨碌起。
孫律見如男子般利落,神有些復雜。
眾人上馬啟程,直奔京城而去,到了第二日申時之后,才重新上了道,道之上可縱馬疾馳,直京城之外時,最后一斜剛剛墜天際,孫律在城門外勒馬看向戚潯,“我徑直宮面圣,你也辛苦,先歸家歇下。”
戚潯背脊一直,“是。”應了一聲,又忍不住道:“卑職等指揮使大人的好消息。”
這話是期許,又像是督促,孫律將小心思看得明白,什麼也未說,徑直縱馬城,很快便消失在了城洶涌的人之中。
戚潯在馬背上看著,許久之后,才回神催馬,途中只顧著趕路,如今孫律離開,驟然生出一種等待判罰之,而已經參與了皇陵驗尸,鍘刀就懸在頸項之上,是否要落下,全在建章帝一念之間。
戚潯在夜幕初臨時,有些渾渾噩噩地回了琉璃巷,直等到一道影攔住去路,才看清家門前站了個人。
夜中,江默一臉焦灼,“妹妹這兩日去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