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潯剛走下臺階便被傅玦住,也是古怪,分明周蔚與相識日久更親厚些,可聽見傅玦這聲,竟有種他替自己解了圍之。
周蔚子純直,又會磨人,若真被他耍賴上,說不定只能帶他回去看草,戚潯回頭應一聲,又對周蔚道:“王爺有事吩咐,你快歸家。”
周蔚苦著臉朝堂中看了一眼,無奈道:“有何事要吩咐你啊,那下回吧,下回我定要去看你那草——”
戚潯敷衍點頭,轉回堂中時,心底歉意的嘆了口氣。
周蔚與進大理寺的日子相近,后來又跟著打下手,可謂與最親厚,可私心卻不愿帶任何人回家去,公差上能與同僚們肝膽相照,可私下里,因掩藏著不可告人之辛,并不愿與誰過多深。
親厚如周蔚,賞識照顧如宋懷瑾,這大理寺衙門里與好的任何人,哪怕捧著九分善意,也必定還存留著一分戒備。
返回堂中,戚潯恭敬的問:“王爺卑職有何吩咐?”
傅玦問,“你去衙門重落籍賬了嗎?”
戚潯微愣,距離傅玦幫開豁為民已過數日,可因楊梧的案子,這幾日東奔西走,并未去過京畿衙門,“卑職還未來得及去。”
宋懷瑾一聽也道:“哎,這幾日忙,我也將此事忘了,王爺是何意?”
傅玦適才只是那般一喚,并未想好吩咐戚潯何事,可他忽而想起了這件現事,料定戚潯必定未辦,于是道:“刑部的罪籍本王已替除了,既是本王經辦,那便由本王帶去京畿衙門落籍賬,免得衙門不認。”
戚潯微愣,宋懷瑾亦是一驚,傅玦幫戚潯除了罪籍已經是莫大恩典,如今還要親自領著戚潯去過戶籍?這……
他一時咂不出味兒來,便下意識道:“王爺事忙,您若不放心,不如下帶去,衙門那邊還是能賣下兩分薄面的,也可省不麻煩。”
傅玦看著宋懷瑾,“天已晚,宋卿不急著歸家?那宋夫人該著急了。”
宋懷瑾微愕,他婚多年,家中有位悍妻,對他十分苛管,此事大理寺知道的人都不多,傅玦卻似乎了然,他看了一眼同樣呆傻的戚潯,“那……那……”
傅玦不知宋懷瑾在擔憂什麼,遂道:“宋卿放心,本王難道還會壞了戚潯之事不?”
宋懷瑾輕咳一聲,“不不不,下并非此意,既是如此,那下便不管此事了。”他叮囑戚潯,“王爺如此待你,可別忘了謝恩。”
戚潯應是,幾人便一同往衙門外走,先送走宋懷瑾,傅玦才對戚潯道:“你們宋卿對本王似乎不太放心,也不知他是何意。”
戚潯自己也納悶,“王爺,您是否有何事要私下吩咐卑職?”
傅玦蹙眉看,“你怎如此做想?”
戚潯輕咳一聲,“因落戶帖這等小事,卑職自己去衙門雖麻煩了些,卻也不難辦,您……您怎還要親自帶著卑職去?”
戚潯說至此,腦海里忽然想起了宋懷瑾和周蔚幾人懷疑之語,一臉狐疑的瞟了傅玦兩眼,心想,這不能夠吧……
傅玦見神復雜,一時失笑,“你的罪籍是我做主除的,此事可大可小,我親自帶你去,也是為穩妥,所謂送佛送到西,你還不領不?”
戚潯連聲道不敢,待傅玦上了馬車,也翻上馬,一人一車直往京畿衙門去,走在路上,戚潯心底直打鼓,雖說常水村的案子出了力,可從前幫其他大人破過更重大的案子,卻也未見他們待周全至此啊,難道說真有那般可能?
戚潯面上一陣青白加。
走過鬧市,戚潯忍不住催馬至傅玦馬車邊上,“王爺,卑職有一事相問。”
傅玦掀起簾絡一角,“何事?”
戚潯左右掂量,委婉的道:“卑職想問,您覺得仵作這一行當如何?可有不吉兇煞之?”
傅玦朝外看了一眼,雖是不解為何有此問,還是寬道:“你自己說的,仵作替死人說話,替死人冤,是積德的行當,有何不吉兇煞?”
傅玦并不覺仵作不吉污穢,這本令人欣,可戚潯一顆心卻往下沉了些,傅玦不忌諱的行當,又待分外妥帖,這莫非……
“您并不視仵作為異類?半點介懷也無?”
“有何異?”傅玦更為莫名,“我若視仵作為異類,又怎會替你除罪籍?你有此問,是近日因擔了仵作之職了欺負?”
傅玦語帶關切,戚潯掌心開始冒汗,因是獲罪之,所見世間人疾苦更多,深知這世上絕無平白無故的好意,縱然師父待如親生,那也是誠心拜師,恭謹孝敬之故,可如今待傅玦與待宋懷瑾無二,憑何傅玦待這般上心?
戚潯想不通,卻不知該如何表明心志,世人大都忌諱仵作行當,從前了多冷待,從未有過此般顧慮,如今來個心不俗的,反倒令心慌,傅玦到底是何意?
“卑職沒欺負,卑職只是覺得王爺您待卑職毫無介懷,與尋常人不同。”
傅玦聽語聲遲滯,似有疑慮,便將簾絡掀的更高了些,只見高坐馬背之上,側影清雋靈秀,街市燈火落在面頰上,映出蹙的眉心。
傅玦自知子為仵作在這世道有多難,只當戚潯得自由后開始煩憂前途,便問:“待你改了籍帳,可有何打算?”
戚潯心底咯噔一下,此問是何意?他難道替有了打算?
戚潯著頭皮道:“卑職自然要繼續當值,否則白白浪費這手藝,卑職也與您說過,卑職志向亦在此,別無他求。”
傅玦聞言若有所思,并未立刻接話,戚潯這時轉眸看了他一眼,只瞧見他半張臉在車影之中,似乎的回答令他不太高興。
戚潯握了韁繩,從前傅玦聽言明志向,還頗有贊賞之意,如今再聽此話,卻似乎不合他心意,古怪,越來越古怪了!
半晌,傅玦才道:“你有此心自是極好,只是你是子,像你們卿大人說的,做仵作并非久長之道,你需思慮周全。”
宋懷瑾說往后總要嫁人,因此才非長久之道,傅玦此言是在暗示什麼?
戚潯在馬背上苦思冥想,又怕自己自作多,傅玦卻忽而轉了話頭,“你如今獨住在城西,我那日看,你宅中也無侍仆,可打算添一二仆從護你周全?”
戚潯心驚跳的看向傅玦,為除罪籍,親自待他落籍帳,問往后打算,如今又關心起家中有無侍從,這是否關心太多了?
“卑、卑職暫無此打算,卑職獨一人,也不習慣人侍奉,不必采買侍從。”
傅玦想起今日周蔚之言,含蓄道:“可你孤一人,又是子,尋常若是家中去了人,多有不便,何不添一二婢作伴?”
戚潯屏住呼吸,謹慎道:“多謝王爺關懷,卑職也有此顧慮,因此卑職從不帶外人去家中,您放心,卑職慣會自保。”
傅玦聽得此言略安了心,“也罷,反正得了良籍,要如何皆可自己做主。”
他放下簾絡不再多言,戚潯的思緒卻未停,不做此想之時,只覺宋懷瑾與周蔚之言皆是危言聳聽,可今日斷出幾分眉目,只越想越不對勁,了自己的臉,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姿啊!
戚潯惴惴不安的跟到了京畿衙門,此時天黑,衙門里亮著點點火燭,門口當值的守衛一見他來了,立刻進門稟告,他們還未進門,覃文州和李廉便已迎了出來。
覃文州看看傅玦,再看看戚潯,口中道:“王爺怎這個時辰來了?”
“覃大人還未下值?”傅玦看一眼戚潯,“那正好,令你們管戶帳的主簿來,給戚潯落個戶帖。”
覃文州一驚,“戶帖?”
傅玦應是,“本王已替除了罪籍,今日將戶帖出了,有何疑問,盡可問本王。”
覃文州自然知道戚潯的世,亦萬萬沒想到傅玦替戚潯除了罪籍,他怔然一瞬,立刻道:“原來王爺是為了此事來的,這是戚潯的大喜事啊,真沒想到王爺能幫戚潯除了罪籍。”
傅玦道:“常水村的案子戚潯有功,這也是論功行賞。”
他二人先一步進衙門,后面李廉與戚潯走在一,他也為戚潯高興,低聲道:“戚潯,真是不易,未想到跟著王爺辦了回差事,竟有如此恩賞,王爺待你當真不錯!”
戚潯抿出一笑來,“是,多虧王爺相助。”
前面覃文州道:“戚潯的出下一早便知道,也替發愁,如今您替得了良籍,往后便不愁沒有出路了,不過這辦戶帖之事甚小,戚潯對衙門也悉的很,何故您親自帶著來?您不放心,派林侍衛來說一聲也啊。”
傅玦道:“索無事,便過來看看。”
待進了衙門,覃文州立刻命人去喚辦戶帳的小吏來,不多時便有小吏帶著戶籍冊子來問詢戚潯,戚潯在旁答問,覃文州與傅玦說話。
他道:“本來要早下值的,可今日李廉那件舊案有了進展,午間抓了個證人來,審問了半個時辰確定了兇手,下午將人捉拿回來,其人也認了罪,這案子可算能結案了,否則便只能上報刑部去。”
“哪件舊案?”
“就是那男骸骨的案子,如今查明,嫌疑之人乃是其族中一個堂兄,那堂兄比死去的孩子大了五六歲,因嫉恨那孩子學問好得長輩寵,便生報復之心,本打算將其哄騙至廢宅之中嚇唬一頓,卻沒想將人推進井中摔死了。”
覃文州嘆了口氣,“那堂兄謀害人時也不過十三四歲,心底害怕,便逃回了家,對誰都未說此事,只不過他心虛的,我們查到他家里時,他心慌意之下撒了謊。我們在井底找到了一支朽壞的木弓,他卻說他沒見過那木弓,待我們找來見過的人一問,卻說那木弓一開始便是他的,后來才知,他正是用木弓將其哄騙至廢宅的。”
傅玦蹙眉,“竟是一樁兄弟鬩墻的禍端。”
覃文州點頭,“是啊,且兇手害人之時,自己也還是個半大孩子,此人父親常年在外經商,母親又疏于教導,這才令他小小年紀便生了惡念,也是令人唏噓。”
傅玦看了一眼不遠的戚潯,又問,“另一樁案子如何了?”
覃文州道:“還未找到那車夫,我們派人往州、永州兩府送了通緝之令,且看看能不能將人捉住,若三兩月再捉不住,那李家的案子只能定為懸案了,這家也是可憐,家里兩個兒子,子去了只剩下一個長子。”
傅玦聽來只覺耳,“怎與定安伯府的案子有些相似?”
“可不是,這李家是京城有名的茶商,長子乃是李老爺原配所出,子是李老爺繼室所出,早先這小爺已出過一次意外,不過當時了點輕傷,卻沒想到后面這次未能躲過去,唯一有嫌疑的車夫還逃的無影無蹤。”
傅玦又看了一眼戚潯,見開始寫文書,便繼續問:“早先過傷?也是與馬車有關?”
覃文州搖頭,“那倒不是,是在迦葉寺后山出過一次事,下雨天去后山上香,結果差點被落石砸中,后來這次馬車,也和迦葉寺有關,他們家里信佛,尤其在迦葉寺出事只了輕傷之后,便越發篤信是佛祖保佑了他們,于是每個月都要讓死者去迦葉寺拜佛,出事這次,便是在拜佛回來的路上,馬車失控,連人帶車跌下了山崖。”
傅玦是知曉衙門在查兩樁未破命案的,可他此前只知道個大概,還是頭次聽得這般細致,而好巧不巧的,竟然又與迦葉寺有關,適才在大理寺,他可是才聽了有關迦葉寺的回稟,他當機立斷道:“將此案卷宗拿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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