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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驚華》 第 44 章 三奠子12

白老三既然開口,便是最有力的人證,而看到他代,其他人又如何能在重重威之下死咬著不說?

傅玦又問聞香教的由來,白老三道:“祭壇是厲族長家里建的,他們家和當年的駙馬乃是表親,他們的祖輩地位也是極尊貴的,因此在最初一代人中,他們家本就極有威信,而聞香教本就是大楚國教,我們的祖輩死在周人手里,我們自己又被圈在這破落村落之中,老一輩人自然是心底含恨的。”

“那你們呢?”

白老三未曾抬頭,“如今村子里還活著的,已經沒有經歷過當年大之人了,我們這地方與世隔絕,若不信奉點什麼,怎能安心茍活于此?前朝……前朝已經很久遠了,我們再也不可能恢復宗室富貴之,只是……只是忍不住做夢。”

傅玦默然片刻,“若是讓你去令其他人開□□代行兇過程,你可愿意?”

白老三躊躇的抬起頭著傅玦,傅玦道:“對兇手不可寬恕,但村子里其他信奉聞香教的老人婦人和孩子可寬恕一二,你要知道,你們信奉前朝國教,還與厲家一起妄圖復辟前朝,等同于謀逆,論罪起來,皆是誅九族之罪。”

白老三打了個寒,“草民,草民愿意試試——”

傅玦看向李廉,李廉便帶著白老三往關押其他人之地而去,傅玦又吩咐楚騫,“跟著去,聽他們代之后,立刻帶人去搜集兇和證。”

楚騫領命而去,沈臨見狀不由嘆道:“主子這般安排,可省事多了。”

林巍亦覺妙極,“如此,就不必咱們日日跟著他們糾纏辯駁了,這些人腦子都榆木了,問他們簡直是對牛彈琴,能把人氣死。”

傅玦如此安排的確討巧,天黑之前,已有兩家人開口承認謀害親生兒,亦代了行兇歷程,有這些突破口,其他村民們便似一盤散沙,而傅玦許諾對老人和婦人孩子從輕罰,亦喚起了他們殘存的幾分人,天明時分,幾家人全都代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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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案之家的證詞寫了厚厚一摞,其他村民的證供也寫滿了半本文書冊子,傅玦先將證詞翻看了一遍,又清點了楚騫帶回來的各樣證,見無之后,吩咐林志趕回白石縣,令苗文帶著縣衙衙差村準備接管。

林志奉命離開,傅玦方才提審厲虞山和厲旭。

厲虞山被關了三日,神卻還算尚好,只是期間進食水,顯得有些氣虛,相比之下,厲旭的臉上則寫滿了惶恐不安。

父子二人一同跪在堂下,厲虞山背脊筆,目落在眼前地磚上,老神在在的模樣,厲旭佝僂著背脊,一時看厲虞山,一時看傅玦,驚慌難安。

傅玦道:“將村民們的證詞給他們看看。”

厲虞山二人被綁著雙手,李廉便拿著證詞支在二人眼前,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正是幾家人如何被厲虞山蠱,如何接自家兒被選中,又如何謀害自家兒的過程。

厲旭先去看,看了沒幾行便變了臉,厲虞山本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見厲旭神驚恐,這才抬了抬目,很快,他眼底也生了波瀾。

“這……這不可能……”

厲虞山低喃了一句,一旁厲旭亦道:“父親,他們全都招了,我們……我們……”

厲虞山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都是他們一面之詞罷了。”

李廉這時拿出了厲乾的證供,“厲族長,那你再看看這一份證供。”

看到連厲乾也老老實實代諸多,厲虞山端著的肩背往下一塌,他似乎十分不敢置信,眼瞳迅速轉,又忽而看向傅玦,“你們……你們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你們一定是嚴刑供了!”

傅玦好整以暇的看著厲虞山由從容篤定到驚慌失措,厲虞山這幾日四平八穩,不過是以為整個村子抱團排外,又深聞香教蠱,絕不可能有人對大周府開口說實話,只要其他人不招供,他們厲家便風雨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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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曾意識到,他在此與世隔絕之地活了一輩子,做慣了村子里最有話語權之人,可實際上,這村子到底不是他的小朝廷,村民們因信教而忌怕他,可當有人打碎他們的幻夢,來自大周朝廷的威懾,和即將落在他們上的刑法,都更令他們膽寒。

“是你們耍了手段,否則……否則他們不會……”厲虞山急促的息起來,他到底年事已高,又經了幾日磋磨,此刻再也支撐不住的歪坐在地。

厲旭見狀更為慌神,又看傅玦神漠然不為所,便知他們大勢已去,他一咬牙勸道:“父親,我們,我們也招了吧……”

厲虞山不上氣,口中斷續道:“你可知……可知這是……何罪?”

厲旭一聽又害怕起來,這時傅玦涼聲道:“人證證已是齊全,你們即便不招,也能定你們的罪,只不過主代,能多與你們幾分面。”

厲虞山聞言面惱恨之,“休要哄騙我們,當年……當年你們趙氏,便是如此哄騙我們的祖輩,將他們騙到這荒村野地里來,所有家主皆被斬殺,咳咳——”

厲虞山猛咳起來,咳得面漲紅,卻還是繼續道:“這漫山遍野的松柏之下,都是我們李氏后人的骸骨,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可李氏沒有亡,大楚終有,咳——”

他咳得彎下腰去,人亦癱倒在地,厲旭喚了一聲“父親”,跪著到厲虞山邊推他,傅玦看了沈臨一眼,沈臨上前給厲虞山問脈,而后在他背脊使勁拍了兩下,總算讓厲虞山緩過氣來,他氣瞪向傅玦,“大楚終有復辟那日!”

他如此冥頑不化,傅玦也不意外,“繼續收監他二人,押送回京后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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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們上前一左一右將人架起,厲虞山卻忽然掙扎要往門口的廊柱上撞去,竟是要尋死,幸而衙差們眼疾手快將人制住。

傅玦在屋道:“卸了他的下,莫要讓他自盡。”

底下人聽令而行,很快將厲虞山二人拖走,沈臨無奈道:“適才還怒發沖冠,怎麼忽然就要尋死?”

傅玦道:“只怕是不愿回京城,不愿我朝監牢。”

沈臨看出門去,看向遠蒼翠的山野,“他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傅玦催椅往前,“歷朝歷代更迭,本就是尸山海,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朝已立國百年,他此行確是謀逆之舉。”

沈臨嘆了口氣,“他看著年過古稀,只怕是對當年之記憶最深的,因此耿耿于懷,其他人本沒見過大楚,連聽都聽的,不會憑空生恨。”

傅玦懶得深究,“等苗文來了,將此給他接管,我們可準備回京了。”他又看戚潯,“這兩日你將驗狀寫好,待回京呈堂。”

戚潯應是,很快便去尋筆墨,在西廂寫了一下午,當天晚上便將數張驗狀寫完。

林志從村中回白石縣縣城需得一日,苗文趕來村子里也要一日,因此第二日暮時分,才將苗文等來,他帶了二十多個衙差,整個白石縣縣衙幾乎傾巢而出。

見到傅玦,苗文一邊汗一邊道:“昨日天黑時分林捕頭才回來,當時一部分衙役不在城里,又令人去召回,這才耽誤了不時間,世子恕罪。”

傅玦自然不至于怪罪,只將村境況代一二,又道:“明日村里給你接管,你自作安排,林捕頭和李捕頭帶著衙差們押送兇犯回京審,你衙門也要出些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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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文來的路上已經從林志那里知道了村子里是怎麼回事,想到在他管轄之竟然生了聞香教這樣的前朝邪/教,苗文只覺自己烏紗帽不保,“世子,這村子里出了這樣的大禍,實在是下管束不力,下萬死難辭其咎,只是——”

傅玦懶得聽他慘,打斷道:“京中定案之后,亦會商討這村子如何置,這幾日你只需善后,且確保此不生民變即可,至于你的罪責,暫無需擔憂。”

苗文大喜過,立刻拜謝,傅玦隨即來李廉和林志,安排二人押送嫌犯,又對李廉道:“你們可用三日京,我帶著證供先一步回去。”

他說完,又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戚潯,如今案子進尾聲,了戚潯的差事,便站得遠些,傅玦看著道:“戚仵作與我一道回京。”

戚潯自然也愿意快些回京城,立刻應下,見傅玦還與其他人議事,便先行告退回去收整包袱,待夜漸深,又早早歇下,睡時朝窗外看,傅玦仍未回來。

村子里不僅生命案,還有前朝邪/教作祟,傅玦自然不得輕忽,安排好諸多事宜已經是子時之后,回到廂房時,便見西廂漆黑一片,林巍在戚潯門口聽了聽,回來道:“戚仵作歇下了,主子不必擔心。”

傅玦淡淡點頭,又安排明早歸程之事,待歇下時,已是后半夜。

第二日天不亮戚潯便醒來,沒多時,東廂也亮了燈,今日要啟程回京,且傅玦是打算星夜兼程趕路的,自然越早越好,戚潯用過早膳,又去與十一嬸道別,而后便帶著包袱去正堂與林巍等人匯合。

苗文親自將傅玦送至門外,又看著傅玦被抬上馬車,而后便見一行人在晨曦之中離開了常水村,林巍駕車,楚騫和戚潯幾個皆馬,戚潯還未好全,馬背顛簸之間頗為不適,卻也不得不忍下。

他們一路疾馳,很快便出了常水村,這時,傅玦忽然停,他掀開簾絡看著戚潯,“戚仵作來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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