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凝在躺椅上坐了良久，等人都走了，玉竹又來了，才終於反應過來。

蕭昊乾說要幫他出氣？他不是該讓忍氣吞聲？這是已定局，他要怎麽幫出氣？難不還在皇宮外張告示不？有人信嗎？

定然隻是表麵安，怕給他找麻煩吧。

夏語凝才不相信他，但自那之後，又沒有說出什麽嘲諷的話來，隻是靜靜地坐在躺椅上發呆。

雪停了，人來了。

玉竹張地問，“娘娘，渣男、咳，皇上又來幹什麽？他不是又要欺負娘娘吧？他怎麽這麽壞啊，娘娘又沒有做錯什麽，幹什麽一直針對娘娘，娘娘……”

“不是，”夏語凝正站起，聞言頓了一下，搖頭道，“他這次，沒欺負我。”

玉竹驚訝，“啊？那他來幹什麽？”

夏語凝也不知道他來幹什麽，特地來騙嗎？好像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吧？不是騙……

心跳一，夏語凝煩躁地解開大氅，進殿後隨手將之扔在了屏風上掛著，倒在溫暖的床上，臉埋進了被褥裏，用力抓了兩把頭發。

“那個混賬……肯定是來看我笑話的，沒錯！一定是這樣！”

玉竹聞言氣憤，“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全德關上門，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回了自己房間裏，抱著被子擔心自家娘娘要怎麽度過這次危機，這便又是一夜過去了。

而前方殿中，夏語凝沐浴更之後，用被子蓋住了全，隻出眼珠子瞪著頭上的羅帳，一塊白玉掛在帳中。

這白玉很簡單，就像一塊石頭，但它很值錢。

當掉它，不說別的，足夠和玉竹在外生活無憂了。除了這白玉，還有很多珍珠瑪瑙釵環首飾，更有一遝連自己都沒有數清楚數目的銀票！

們離開的時候，什麽都不用帶，隻要穿一服，帶上這些價值不菲的玩意兒和銀票，輕輕鬆鬆上路，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就可以。

哦，對了，還有藥。

多簡單啊，隻要帶著這些東西，離開皇宮，縱馬直奔出京城，向著南方的魚米之鄉前進，聽玉竹說蘇杭那邊可了，青山綠水之外，還有繁榮的馬市、商會、渡口，聽說還有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的英語八級不是也能派上用場了？

隻要到了那裏，天高海闊任飛翔，就是將來要出個國都很簡單，甚至都不需要辦護照和簽證，簡直太爽了！

但是，不知為什麽，覺得有點惶恐。

這個陌生的世界，外麵的一切都跟前輩子經曆的不一樣，古古香的庭院雖然麗，但沒有高樓大廈的襯托和彼此自由的距離，也沒有男平等肆意灑的氛圍。

出去了足以依靠的隻有錢，還有邊的玉竹，今後找個地方開個醫館，玉竹若是看上喜歡的人了，再給準備嫁妝，然後自己就一個人……

一個人，去哪兒呢？

但應該無論去哪兒，都比這個抑沉悶、拘束可怕的皇宮好吧？至跟人打架，不用擔心別的人都會站到自己對立麵。

胡想了很多，每一條都在為自己和玉竹的將來做打算，可細細數來，卻又實際沒個章程。

到時蒙頭撞，怕是還要玩夠了才能說“以後”，夏語凝強行收回自己的思緒，深吸口氣，一把握住了白玉石頭。

總之，多帶點錢！吃香的喝辣的玩好的，就當個逍遙一生的紈絝子弟！遠離皇宮，遠離那個喜怒無常的暴君，遠離……蕭昊乾。

遠離蕭昊乾。

被子再度被往上一扯，這次直接蓋住了頭頂，夏語凝將自己整個埋進了被子裏，在床上了一團。

翌日清晨，玉竹帶著籃子又去了一趟藥房，若無其事地取了些消火敗氣的玩意兒，轉頭就回了棲宮。

全德小總管又在外麵打聽消息，見帝宮今日沒有半分靜，下麵的人瘋傳的謠言就變本加厲了，說什麽的都有。

先時他還出去個臉把人嚇得閉，有過幾次後就泄了氣，形單影隻地頂著滿頭大雪回了棲宮，眼眶紅紅的。

年又是哭著回來，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口直噎打嗝，夏語凝正殫竭慮要為他寫一封書信，免得自己走了他被人找麻煩，見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筆，上去抓著人問：“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人還沒死了，這就有人欺負到自己人頭上了，反了天了這是？！

全德見關懷，小迷弟那點委屈徹底發作，索不管不顧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結結地說起一路見聞，眼睛都哭腫了。

這模樣就跟夏語凝前世見過被人帶到醫院打針，卻死活不願子的年一模一樣，夏語凝看得哭笑不得又十分心疼。

這還是個孩子而已，哪有那麽多的心計可以跟人周旋？

走之後，就算蕭昊乾願意保他，青妃也能使個小計策把人弄死，夏語凝默然盯著他看了半晌，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拂塵了他的腦袋瓜。

“你這孩子，人家說什麽就讓他說，長在他們上，你還能跟給他上不？偏不聽，又偏要去聽幹什麽？”

全德憋著，“因、因為……他們說得不對……娘娘、嗝，娘娘是好人，才不是什麽妲己……嗚……”

這傻孩子，夏語凝皺起眉頭，心中越發不放心了，把人拉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卻問：“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全德微愣，哽咽著回答，“沒、沒了，我是乞丐來著……”

要不是乞丐，後沒有把柄，當初也不會被選到棲宮中來，夏語凝明悟，卻更覺得麻煩。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靠近這個小家夥，這下子好了，不知道會給他惹來什麽麻煩。

夏語凝有些為難，又不好直接問他願不願意跟自己走，婉轉試探道：“你這子不適合待在皇宮，全德，若是本宮……讓人給你在外安個家，保你一生食無憂，你願意不願意？”

全德愣了，臉刷白，“娘娘……要趕全德走嗎？”

“呃……”這反應怎麽跟玉竹一個模樣？

“我不走！”全德大吼，嚇得正要進來的玉竹腳步下意識回了腳，“姑娘在哪兒，全德也在哪兒！娘娘不要趕全德走……嗚嗚，全德再也不出去打聽了……”

夏語凝無語地抬頭，同門口的玉竹對視一樣，無語沉默。

玉竹歎：“娘娘，您魅力太大了，要不收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