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照本宣科,將夏語凝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蕭昊乾。
蕭昊乾彼時正悠悠地喝了口茶,茶水溫和,甚至有些偏涼,在冬日裏下了肚隻怕會寒了胃口,但蕭昊乾卻是特意讓人放涼的,原因不可詳說。
聽到夏語凝讓徐德傳的話後,蕭昊乾幾乎沒把手中的茶杯給摔碎片,臉上幽幽冷冷泛著一層寒冰澤,目抑著古怪的怒氣,看似隨時都會發火,但最終還是輕緩地將茶杯放了下來。
隻是徐德怎麽看,怎麽覺得那拿著茶杯的手像是掛了秤砣,又沉又僵,輕輕一聲都像鍾鼓砸在心口上,讓人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就隻說了這些?”蕭昊乾看了他一眼。
徐德心想不說這些還能說什麽?難道連人帶東西趕出來再破口大罵您,這才算正常?
“會皇上,娘娘就隻說了這些,還說明日就會選中一百幅畫,奴才離開棲宮的時候,娘娘已經在看畫了。”徐德畢恭畢敬地說道。
蕭昊乾卻冷笑,“你真當會這麽聽話?明日……哼,隻怕現在就已經選中那一百幅畫了。”
“什麽?”徐德驚訝,“這,不會吧?娘娘邊也就兩個人幫著忙,應該沒有這麽快才對啊。”
“你以為會認真去選?”蕭昊乾不用想都知道接下來的發展,夏語凝要是真的兢兢業業去找那一百幅人,他才要到驚訝了。
徐德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暗暗心驚,怕是皇後娘娘沒準會隨便挑一百張畫來蒙混過關,不定連容都不會去看一眼。
蕭昊乾角微微過牙齒,舌尖的小小傷口依舊能夠清晰應,手一就能及,他目冷了冷,想到夏語凝那不顧一切的反抗,心中火大盛。
“……明日讓人去看著!”蕭昊乾聲音一沉,“盯著,一張畫一張畫地看過去,是皇後,第一次理宮闈中事,朕怎麽能不讓人協助?”
徐德:“……”是讓人找茬吧?
次日,蕭昊乾說的人果然到了棲宮,還又帶上了一口箱子,打眼一看,約莫也有兩三百張畫,其中多混淆視聽的不可計數,總之夏語凝是的確看都懶得看一眼的。
也不怕有人盯著,隨手打開一張人圖翻了翻,平直地道:“人不錯,有兩隻眼睛一張,能看能吃,收了吧。”
玉竹麵不改心不跳,直接將那打開沒幾分的畫又卷了起來扔進旁邊的空箱子裏,並順便從左手邊全德小總管的麵前取了一隻鹵爪,也不怕油浸染了秀畫像。
畢竟有夏語凝在前坐鎮,他們兩個害怕什麽?
務府總管的臉卻不大好,不是氣憤夏語凝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和百無聊賴的目,而是因為夏語凝本就沒認真選,拿了一卷畫像就確認一卷,既沒有去看秀的家世也沒有去在乎秀的品行,好像是個的都可以過關一般。
不,總管打量夏語凝那張被披風繡領捧出的致臉龐,約從那神之間察覺出幾分厭倦,心想沒準不是人,也是會給通過的也不一定。
夏語凝的確是這樣的,翻開畫卷看了一眼,有時候甚至沒有看清人家的五長相,就已經將這畫收了。
在看來,這古代秀畫像除了服不一樣,用不一樣,高、背景都差不多,不是花花草草就是庭院屏風,臉也也是大同小異,不像3D立畫那麽生,不認真看還真分辨不出這人的長相。
不想浪費那個力,看著是個人樣就收了吧,今兒天氣不錯,還想早些選完了早些曬曬太呢。
很快,那空箱子裏已經快填滿了一百張畫,總管終於忍無可忍,一步上前道:“娘娘,這是在給皇上選秀,您確定不再仔細相看相看?見者既,似乎有些……不負責任吧?”
總管畢竟是宮中老人,對皇帝奉若神明,跟夏語凝一個穿越者、玉竹一個死忠派和全德那心智不的小迷弟是完全不一樣的,態度嚴謹了很多。
聽他這麽說,玉竹和全德都有些張了,夏語凝卻隻是懶懶挑眉,似笑非笑地掃了他那一臉的正嚴肅,目卻好像刺破那恭謹嚴的表象,看向那心底的深淵。
“總管公公不用這麽拐彎抹角,你就說這些畫裏有哪些人是‘不一樣’的,挑出來放進箱子裏就是了,反正箱子從棲宮裏抬出去後去了哪兒,本宮也不知道不是?”
務府總管臉一變,捧手厲聲,“皇後娘娘此言差矣,咱家是為了皇上辦事,自然是要認真謹慎,皇後娘娘態度如此敷衍,豈不是何等歪瓜裂棗都能選棲宮?”
他這話乍一聽,倒不像是在說秀,而是在說皇後。
好大的膽子,倒像是有意挑釁來的,夏語凝目一深,直接問道:“怎麽?韶華宮那邊給你下任務了?”
務府總管一頓,“……奴才不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此事與青妃有何關係?”
“不是韶華宮,那就是宮外有人請公公行個方便?”夏語凝撐著下頜,眼中鋒芒畢,目森冷,“不然,本後如何抉擇,又關公公什麽事呢?總不能是公公覺得本後眼瞎耳聾心又盲,看不出有人想要塞人進來吧?”
務府總管瞪大了目,如被冤枉一般氣憤,卻又好像是忌憚著夏語凝的份,一時間敢怒不敢言。
讓人看了都替他委屈,奈何夏語凝特立獨行,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冷笑道:“你說你怎麽這麽蠢,真要塞人就的換了秀畫像不就好了?偏偏要鬧到本後麵前,本後連皇帝都敢打,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最後一句話仿若是從冰天雪地裏吹過來了,風雪都如刮骨鋼刀,夏語凝拿起手邊的畫作就丟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總管的額頭。
“啊呀!”
務府總管駭然,被夏語凝這毫不虛與委蛇的行事作風嚇得變了臉,沒想到皇後竟然這麽雷厲風行,本不像別宮娘娘那樣還要跟他裝腔作勢一番,更沒有毫妥協的意思。
他可是務府總管,雖然不及徐德,但在後宮也是人上人,私下裏若是給棲宮穿小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多了去了!
夏語凝卻不假辭,在玉竹和全德崇拜的目中,居高臨下地輕蔑一笑,“下次要找本後的麻煩,記得做得蔽點,別這麽蠢地冒出來,本後……是可以殺人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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