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凝背過，用自己的後腦勺“看”著他。

蕭昊乾大概氣壞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詭異地保持平靜，隻是平靜到了死寂的地步，就實在不是什麽好事了。

夏語凝疑地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麽，結果是半點聲音都沒聽到。

莫非是走了？

盯著麵前好久都沒有翻過的書，半晌後又聽見玉竹帶人更換被褥的聲音，還有人端著膳食進來，正在桌子那邊擺放羅列。

但蕭昊乾似乎仍舊沒有靜。

直至玉竹道：“娘娘，皇上，該用膳了。”

在心裏給自己做了好一番準備，夏語凝驀地翻坐起，卻在看清自己麵前的場景時，險些一個倒仰掉到了地上！

蕭昊乾竟然無聲無息坐到了的邊！

“你怎麽會在這裏？”夏語凝臉很不好看。

傍晚已去，時已夜，宮燈明亮卻不染兩人近前，蕭昊乾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眼睛裏像是藏了什麽，幽暗沉，仿佛是從深淵之中看向了。

夏語凝無來由地起了滿皮疙瘩，見他不說話倒也不說什麽，隻是電般下了床，對玉竹道：“老規矩，吃飯的時候別人圍觀，們把羅漢榻收拾好，晚上我就不洗澡了，反正也沒出去。”

不僅不洗澡，還得去把枕頭下藏著的銀針和帕子拿出來，今晚以備不時之需。

蕭昊乾哪裏看不出的想法，他抱著手，施施然走進了飯桌前，好整以暇地拿起了碗筷，將後那快將他刺穿的目視若無，甚至還有些莫名所以的得意。

他在得意些什麽？！

夏語凝悚然而驚，該不會也察覺到了的“”吧？可是不會啊，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人家的監視之下？難道，難道……

夏語凝臉稍顯鐵青，想到今夜竟然要和腦子清明的蕭昊乾同一室，整個人就像吃了隔夜飯一樣難。

“娘娘，”玉竹比更加害怕，湊上來小聲問，“皇上這是要做什麽啊？他該不會要娘娘侍寢吧？”

才剛吵過架就侍寢，那能是好事嗎？十之八九是留著後招折磨人呢！

玉竹想到這裏，更加惴惴不安。夏語凝默了默，趁著那邊不注意，便去將銀針和手帕拿出來，而後倒了一杯茶，用其中一銀針茶水停了停。

“等會讓人把這個送過去，”夏語凝低聲音，“記住，讓別人去。”

玉竹雖然一心忠於，但膽量畢竟還是不夠，萬一這事出了紕，沒準就得了個謀刺聖上的罪名了。

好在玉竹知道輕重，也沒有堅持，將這件事給了今日新升為棲宮大總管的小太監全德。小太監也是皇帝安排的人，但也僅僅是個太監而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往上爬的機會，當即拍著脯允了這件事。

玉竹還不放心地特意叮囑過，“娘娘和皇上吵了架，這茶我送上去怕娘娘不喜，所以給你，你可記得恭敬小心些，別辦砸了事。”

全德連連點頭，轉而又道：“膳房那邊剛才來問，說是娘娘他們鹵的翅膀爪子已經有了，今夜可要上？”

“不必了，”們下午吃得夠多了，玉竹完全沒想過屋裏還有個皇帝，“娘娘說了，晚上不宜多食，免得胃裏屯了東西，睡不舒坦。”

說話間，夏語凝已經走到了飯桌上，旁若無人地拿起筷子，安安靜靜地吃起晚膳，視線囊括範圍不過自己半臂距離以。

全德和玉竹對視一眼，各自到了皇帝和皇後邊夾菜，隻是玉竹還多餘關心了一下那杯茶。

茶就放在蕭昊乾的手邊，但全德卻又給皇帝舀了一碗湯。

夏語凝：“……”

玉竹：“……”

兩人麵不改心不跳，權當自己什麽都沒發現，玉竹出筷子，又給夏語凝夾了塊茄餅，低頭眨眨眼睛，看似穩如老狗，實則心虛得不行。

夏語凝卻是真穩，仿佛剛才那杯茶跟沒有半分關係，蕭昊乾吃不吃也隨意。

正此時，蕭昊乾突然夾了片白菜到了的盤子裏。

夏語凝盯著那白菜看了半天，在吃和不吃之間遲疑了好一會，想起那杯茶還沒有被喝下，這會鬧矛盾沒準等會蕭昊乾又犯病掀桌，那今晚豈不嗝屁？

這樣想著，抬眸掃了眼蕭昊乾，將白菜夾了起來。

蕭昊乾見沒有拒絕，反倒是一愣，他方才隻是福臨心至多此一舉，且已經做好了好心當作驢肝肺並被嘲諷的準備，但夏語凝竟然吃了……吃了……

難不很喜歡吃白菜？蕭昊乾打量那瘦弱的腰和細的手腕，默了默，對自己的猜測認定了。

餘下三分，蕭昊乾猶豫了一下，又夾了一塊魚。

玉竹和夏語凝瞪圓了眼睛，兩個人都有些無言以對，深刻懷疑這塊魚裏是不是放了劇毒。

“不喜歡？”蕭昊乾角帶笑，方才那般深邃可怕的氣氛，似乎全然不曾存在過一般。

夏語凝尷尬地扯了下角，用看神經病的表看著他，“……不用你夾，我自己有筷子。”

全德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會拒絕皇帝給夾菜，但轉念一想夏語凝平素那傳遍皇宮外的剽悍作風，又覺得這句話其實沒有什麽值得人意外的地方。

皇後跟青妃不同，妻與夫是平級，妾與夫實則乃是仆主，前朝皇後就算一生不曾生育，除非自請下堂，或是犯了重錯，否則皇帝也是不會對皇後說什麽的。

全德按下了心中的震驚，“習以為常”地繼續看著桌子，並且發現自己和玉竹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夏語凝忍著別扭吃了魚，旋即便目警惕地瞪著蕭昊乾。

這個人明明已經被他快氣走了，到了門口居然又回頭？回頭就罷了，居然還要在這裏用膳、就寢？現在居然還假惺惺地給夾菜？還對他笑？

謀！絕對有謀！

蕭昊乾恍若未見這般模樣，轉而又夾起一塊水晶燴排過去，不容拒絕地放在了的盤子裏，目灼灼、一眨不眨地看著，。

夏語凝：“……”

一定眼睛出問題了，竟然從蕭昊乾上看出了一點點……討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