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烏云頂。
醫館,宴清棠拉開藥柜,撿了些蒼耳子、杜仲等藥。
文文瞧見:“姑娘,我記得趙太醫托你帶些地黃連,說病人發熱,要清熱解毒,行氣活呢。”
宴清棠垂眸抓著藥材。
文文忙喚住:“夠了夠了,姑娘你歇著,我去給趙太醫送去。”
一會兒功夫,宴清棠抓了一大包,足有好幾斤。
文文塞一半回去,叮囑好好休息,拿著藥走了。
宴清棠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這幾日,心不在焉,大家伙都瞧出來了,誰也不敢多問,直到在藥里多加了幾味黃蓮,苦的病人喝不下,眾人這才知道大事不妙,連哄帶勸讓歇息。
宴清棠也不想這樣,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
見到龍九霄會不知所措,見不到人更會坐立不安。
龍九霄已經許久沒出現了。
“說狠話的是你,疏遠王爺的也是你,這會兒又裝什麼圣,給誰看?”倚門抱臂的追風冷笑一聲,越看越覺得刺眼。
“……”宴清棠充耳不聞。
看著外面的天,天又暗了些,厚厚的云層鋪天蓋地,有惡蛟在云海翻滾,不時發出咆哮聲。
今夜,許是有雨。
起去隔離,跟趙太醫商量調整藥量,以免積聚在病人,引起病變。
窗外轟隆一聲,一滴雨水砸在地上,不一會兒練一片,士兵們忙到屋檐下躲雨。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留下幾人看守,其他人,都回去歇息吧,后半夜再來換。”
宴清棠守了前半夜,后半夜回到府上,又蓑遮蔽,又撐了傘,一仍被浸。
換好袍,躺在床上,閉眼聽窗外瓢潑大雨。
震耳聾的雨聲,直敲在心上。
宴清棠翻來覆去睡不著。
“……”
索也不睡了,從床上爬起來,推門而出,拿著傘,沿廊道走,走著走著,雨中夾雜著鏘然聲。
“追風。”回過頭,看著離老遠的暗衛問,“你有沒有聽見打斗聲?似乎就在附近。”
大晚上不睡覺,這麼大的雨,說有打斗聲,真是笑話。追風嚨里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你聽錯了。”
聽錯了?宴清棠閉上眼,仔細去分辨雨聲與其他聲音,刀劍擊在一塊兒的鏘鏘聲更明顯了。
正說,閃電劃破夜空,追風臉一變。
“你留在這兒!”
追風一頭扎進雨幕,朝一個地方奔去。
宴清棠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眉目微凜,也踏雨中。
一聲尖嘯刺大雨,那是暗衛互相聯絡的聲音。
宴清棠腳步更快。
大雨中,十幾道人影纏斗,劍刃甩出一串帶的水花。
追風帶領暗衛把知府護在后,劍法狠辣,直擊對方要害。
局勢瞬間發生逆轉,刺客等人接連落敗,被一劍釘在地上。
這群刺客都是死士,眼見任務失敗,失手被擒拿,毫不猶豫,咬破藏著里的毒囊。
“……呃!”
沒等最后一人咬下,一銀針從暗來,點住他的道。
一雙無骨的手來,在死士冰冷的目下,掰開他的下,取出里的毒囊。
“宴姑娘,虧你出手及時,否則最后一個活口也保不住。”知府靠在桌子上,渾虛,朝宴清棠道謝后,勉強撐起一氣力,對追風作揖。
“多謝大人出手。”
“聽命而行,擔不起一聲大人。”追風收劍鞘。
知府苦笑兩聲,看著屋屋外斜躺的尸,一臉愧疚。
“他們都是忠義之士,是我連累他們。”
當即吩咐下去,厚葬犧牲之人。
安排好一切,知府目落在死士的眼神,充滿憤怒。
“說!是誰指使你!”
“知府大人。”死士沒開口,追風開口了,“此人,需王爺過審。”
除了王爺,他誰也信不過,更不會把人給他們。
知府聽出話中暗意,又看了眼地上未干凈的跡,整個人老了幾歲,扶著椅子慢慢地坐下,“是……是該等王爺回來再審訊。”
他的聲音蒼老虛弱。
宴清棠將這一幕看著眼里,追風帶走死士,緩聲道。
“大人,容我說句不得的話。他們是為你而死,也是為自己的使命斗,你沒事,他們就能安心。我們要做的,是揪出幕后之人,為他們討個公道,若你就此頹廢,陷自責,他們也不愿意看見。”
知府長嘆一聲,苦笑搖頭:“這些道理,我何嘗不明白,可前一個時辰還活蹦跳的人,現在已為一尸,我無法跟他們父母代,更過不去心中這個坎。”
“……”
宴清棠微微一頓。
從府邸出來,天已經蒙蒙亮,雨勢開始放緩。
來到醫館,抓了些治療傷勢的藥,引起其他大夫好奇。
宴清棠解釋:“知府遇刺,了重傷,失過多,我給他熬些補養氣的藥,近半個月都需好生調養。”
眾人大驚失。
“竟有此事?不行,我得去拜見知府,知府是好,為我們盡心盡力,絕對不能有事!”
一人猛地起,就要沖出門,宴清棠住他。
“知府需要靜養,別去打擾他。”
那人躊躇地停下腳步,滿臉懊惱焦急之。
到了中午,知府遇刺重傷一事,半個縣城都知道了。
追風待四下無人,質問宴清棠:“知府好不容易救回,你散布假消息,是何居心!”
“背后之人得知知府傷,定會手,屆時必將出破綻。”宴清棠是故意這麼做的。
“以知府做餌,此法倒是妙,我且問你,死士再襲來,你能保證知府不會傷?什麼準備都沒有,你橫一腳?”
追風氣笑了。
“就算知府同意,你也該上稟王爺,等王爺應允再進行,由不得你胡來!”
因為知府一事,二人發生爭執。
追風當日傳信,聯系王爺。
把事一五一十稟告龍九霄知道。
百里之外,龍九霄依照線路,調查荒背后緣由。
突然收到追風的消息,知府遇上刺殺,宴清棠也被卷其中,他立即調轉馬頭,快馬加鞭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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