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星這才走上前去,冷冰冰地盯著柳如眉:“沒想到吧?我還沒死。”
“嗤——”
柳如眉只是嗤笑一聲,然后上前狠狠地踢了譚夜一腳:“喂,你生的討債鬼回來了!你不是整日念叨著他嗎?”
“嗯?”
譚夜這才彈了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醉眼朦朧地看向譚星。
“不可能!”
在看到譚星的那一瞬間,譚夜就笑著擺了擺手:“怎麼可能是小星呢?他哥哥死了,他娘也死了,他都恨死我了,不可能還回來的!”
或許在某一刻,宋朝雨看到了譚夜眼眸之中的痛苦和懊悔。但許多事,真的等到了這一刻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都給我滾!”
柳如眉沒有理會譚夜的話,只是皺眉對著他們父子擺手:“別再我這家門口吵鬧,有多遠滾多遠去!”
直至此刻,柳如眉也才看向了站在譚星之后的宋朝雨和穆昌溪。
只覺得他們二人上散發出的氣勢與旁人不同,也不敢對他們說什麼過分的話。
宋朝雨皺眉上前,并不想現在就和柳如眉沖突。
所以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銀錠子遞給了柳如眉:“我們遠道而來,如今天已晚,且讓我們進去說話吧?”
“哎呦,這是自然了!”
那銀錠子放在手里沉甸甸的,一下匣子就讓柳如眉喜笑開,忙讓出了一條路來給他們,還歡喜地看向了譚星:“小星這是出息了,在外頭賺了錢了啊!快快快,都進門吧!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們準備飯菜吧?”
宋朝雨他們這才有機會進門。
這房間里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四個字來形容,連院子里都空的,只有一些必要的家。
譚星四顧環視,似乎沒有找到自己自想找的人,便問柳如眉:“妹妹呢?”
他是個善良的孩子,即便是經歷了那麼多苦難,在這個家里唯一不恨的,大概也就是那個同父異母的柳如眉生下來的孩子。
柳如眉愣了一下,一旁的譚夜便對著地上啐了一口:“什麼妹妹?那不是你的妹妹!”
他指了指柳如眉:“那是這個人和別人生下來的野種!早就被親爹抱回覃州城去了,那不是你妹妹!”
連那個孩子,都不是譚夜的孩子啊!
宋朝雨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同譚夜。
柳如眉見到錢之后,對譚星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小星啊,虧了你還想著你妹妹呢!你也勸勸你爹吧!斗倒這般地步了,你說他還耽誤我做什麼呢?不如早早與我和離,咱們大家都過好日子去,你說是不是?”
的話,卻讓譚星眸晦暗了幾分:“你們之間的事我不管,我找譚夜,是有事。”
“小兔崽子!”
譚夜喝多了酒,說話都不清楚了,卻還是張口對譚星便是辱罵:“我是你老子,你就是再恨我,這輩子我也是你的老子!你不能這麼和老子說話!你既然回來了,我就答應你,將所有的醫都教給你。日后你就要留在老子的邊,不能走了,知不知道?”
他還是冥頑不靈啊!
如今對譚星好,只怕是害怕沒有人給他養老送終而已吧?
宋朝雨的眸冰冷幾分,然后抬頭對柳如眉道:“我們有事要問譚夜,麻煩您回避一下吧?”
柳如眉對譚夜翻了個白眼,顯然不是那麼樂意地嘀咕:“這可是我家!”
宋朝雨冷笑一聲:“我們是來要債之人。既是你要與譚夜和離,我們就不為難你了。但你非要留在這里的話,難不譚星的債務,也要算在你頭上一份嗎?”
“啊?!”
果然聽了這話,柳如眉大驚失,回頭瞪了一眼譚星:“你這小兔崽子,怎麼也不學好啊?!”
于是唯恐避之不及一般,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宋朝雨他們擺手:“不管我的事,這可不關我的事啊!這小兔崽子不是我兒子,我可不會替他還債的!”
柳如眉一溜煙地就跑了出去,這屋子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譚夜也不顧一塵土地坐在桌子旁,索著又拿起了酒杯遞給譚星:“去,給老子倒一杯酒來!”
然后他抬眸似乎想說什麼,卻在看到了穆昌溪的時候,愣住了。
“你——”
譚夜手,指了指穆昌溪:“你的模樣……可真像一位故人啊!我不是看錯了吧?”
他了眼睛,又打了個酒嗝:“你……認識阿舒嗎?”
譚夜的眼中滿是深,半點兒沒有貴妃口中說的憎恨模樣。
他如此模樣,也讓穆昌溪嘆息一聲,然后坐在了譚夜的跟前兒,看向了譚星:“給我們找些吃的吧?趕了一整日的路,真的又累又。”
他不說還好,一說宋朝雨便也是這種覺。
譚星是個聰明的孩子,自然明白,忙站起來:“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你們先聊。”
譚夜看著譚星離開的背影喊道:“家里什麼都沒有,你去村長那里借點兒。他知道是你回來了,肯定會給你的!”
將日子過了這般模樣,這個譚夜好似早就死在了多年前的那個雨夜里一般。
譚星走后,穆昌溪才看向了譚夜,眼神凝滯:“我認識阿舒,是我的母親。”
這個回答,顯然讓譚夜愣住了:“母親?阿舒是你的母親?”
甚至連他的酒仿佛都醒了一般,他突然認真地看向了穆昌溪:“你說阿舒是你的母親?那你是?”
穆昌溪沒有回答譚夜的疑。
他只是盯著譚夜,繼續道:“快要死了。”
“什麼?!”
聽聞此言,譚夜突然就站起來。
酒意讓他的晃了晃,他不顧一切地拿起一旁的水壺,然后倒在了自己的頭上,好像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顯然,這是有效的。
他淋了頭發,水沾染著渾的灰塵,讓他變得更加臟兮兮的。
但他的眼眸,卻一點點地清晰又明亮了起來。
他盯著穆昌溪問道:“你們是為阿舒來找我的?可是想見我?”
似乎在譚夜的眼中,在譚夜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這個人,能夠給他一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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