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總是不如人意。
冬霜剛出生不久,戰火就開始蔓延。
最初,便是從他們這村莊里頭開始的。因為他們在邊境之上,所以總是不得安寧。
村子的耕地被毀,而最可笑的是,毀掉這一切的人,竟不是大越朝的士兵,而是蠻橫無理的小覃國的士兵!
那些小覃國的士兵們,自稱王室的軍隊,在村里頭作威作福。
他們的刀尖對準的竟然不是大越朝的士兵們,而是普通的小覃國百姓。
只要百姓們有任何讓他們覺得不如意的事,他們就會以百姓們的命威脅,讓所有人都過的越發苦不堪言。
冬霜的父母覺得,耕地被毀,連自家居住的房屋都被那些士兵們占據,這小村是待不下去了。
當年他們是打算,悄悄地越過邊境,干脆就直接進大越朝去討生活。
總好過一點點地帶著剛出生的冬霜,在這小村被活活死凍死要好得多。
但是老天似乎并沒有聽到他們這些可憐人的祈求。
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走出小村,就被士兵們關在了村頭的祠堂里!
士兵們說,馬上大越朝的軍隊就要打過來了,要以他們為餌,將那些大越朝的士兵們先騙進來,然后一同燒死在這祠堂里。
任憑當時小村的百姓們如何哭天喊地地哀求,那些小覃國的士兵們,都沒有任何的惻。
沒有辦法之下,當時小村被關在一起的村民們只能想到另一個法子:將小孩子們都想辦法送出去。
小村的人本來就不多,戰爭開始之后,又逃走了許多的人。
所以當日被關在祠堂里的十歲以下的孩子,也只剩下了十一個,其中又以冬霜的年紀最小。
小村的村民們便一致決定,想法子將孩子們和最瘦弱的冬霜的父母都送出去。
孩子就代表著希,他們將孩子都托給了冬霜的父母。讓冬霜的父母想法子將他們帶到大越朝去,日后總有能活下去的法子。
于是村民們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在祠堂的下頭挖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狗。
小孩子們能夠鉆出去,但冬霜的父母十分勉強。
冬霜聽母親說,他們夫婦當時鉆出去的時候,上都被蹭的到都是傷痕。甚至冬霜的父親還主地將脊背上的一大塊皮都削掉了,冬霜也記得,父親的背上是有一大塊傷痕。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只送出來了包括冬霜在的六個孩子。
因為那狗很快就被士兵們發現,然后徹底封死。
冬霜的父母帶著留個孩子,從此踏上了逃亡之路。
但他們的逃亡之路,也實在是并不順利。
他們還沒有出小村,就被那些士兵們發現了。
六個孩子被士兵們帶走了三個年歲更大些的,其他的人則是被關進了牢籠里。
冬霜的父母帶著冬霜和另外兩個孩子,在第二日清晨,就眼睜睜地看著小村隨同那些進的大越朝士兵們化作了火海。
那天的慘,讓冬霜的母親在往后許多年,都會從噩夢之中驚醒。
后來他們被小覃國的士兵,一直囚了半年之久。軍隊之中的所有苦力活,都是他們來做。冬霜的母親甚至還被小覃國的軍隊之中的流氓給玷污。若不是當時冬霜還小,還有三個孩子需要照顧,只怕冬霜的母親在那個時候,就絕不能活在這世上了。
直至小覃國實在是撐不住了,他們才被丟在了路上,讓他們這些可憐的“囚犯”自生自滅。
已經渾是傷的冬霜的父親和母親,拉扯著三個孩子,堅決地從小覃國走向了大越朝——
他們在大越朝找了個小村子,從此姓埋名地生活了下來。
而這包括冬霜在的三個孩子,卻只有兩個活了下來。
其中一個男孩在來到大越朝之后的不久,就因為實在是太過顛沛流離,而且又在小覃國的軍隊之中被打斷了手臂,生了一場重病,然后死在了大越朝。
但這孩子當時已經懂事,即便是到了瀕死的地步,他也只求冬霜的父母將他葬在大越朝。
他再也不想回去那個讓他盡了苦楚的小覃國了。
就這樣,冬霜和“哥哥”還有父母,總算是在大越朝定居了下來。
原本以為,日子就能這樣安安穩穩地過下去。一家人的生活雖然清貧,但也其樂融融。
而且因為經歷了苦難,所以他們一家人反而更加地團結和睦。
冬霜的哥哥更是爭氣,書讀的很好,還說想要等到了年歲之后就去考舉人。
他并不想為,只希回到村子里開個學堂教書育人。到了那個時候,他也能補家中,一家人的生活總能好過。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冬霜十歲那年——
有一天大雨滂沱的夜里,他們家的門被人踢開。
是從山上下來的山匪,殺了冬霜的父母和兄長。
若不是他們將冬霜藏在了地窖里,只怕冬霜也要從此死于非命。
而這些山匪說的話,冬霜聽得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不是大越人,而是當年的小覃國逃到大越朝來的逃兵!
冬霜的前半生,竟然都毀在了小覃國的這些士兵們的手里。
十歲的冬霜躲在地窖里,看到自己親人的一點點地滲下來,心灰意冷。
若不是后來秋晴的父親來幫忙收尸,然后找到了不知在地窖里生活了多久的冬霜,將冬霜帶回了家中,只怕這世上就再無冬霜此人了。
說到此,冬霜那雙好看的眼眸之中,也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所以今日再回到這里,我也覺得有些慨。我年離開這里,對這個地方半點兒記憶都沒有。但這是我的父親和母親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也算是踏足故土,總會覺得似有亡魂在召喚。當年我的其他親族,都被燒死在了這里。”
看向了祠堂的廢墟:“也許如今他們的尸骨都還糾纏在一起。而我能活下來,已經是我心里頭最大的快樂了。是這麼多人的命,換來了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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