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管怎麼樣，小桃子是無辜的。

宋朝雨到底頷首，嘆息一聲：“若這是你所愿，你也能信我，那我必定將小桃子照顧好。只是往后，若想讓如你一般，登高而行，只怕是難。你知道的，這孩子有天生的弱癥。”

“不，不要！”

可這一次，宋妍的搖頭，卻是斬釘截鐵：“讓去過簡簡單單的日子就好。尤其是拜托你們，日后婚之時，你們定然要看好人。萬不要讓如我一般，選錯了人，然后錯了半生。”

說到這里，宋妍似乎已經逝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閉了閉眼：“我信你們，如今我也不能給這孩子掙一個更好的前程了。也就……只能靠著你們罷了！”

也不知是否因為說了這番話，用盡了的所有力氣，此刻的宋妍輕輕地閉上了眼，似乎連呼吸都弱了幾分。

宋朝雨低頭嘆息：“要我去通知父親和大娘子嗎？”

宋妍的角似乎扯了扯：“也好，也好。再最后見父親和母親一面，我這一生，也就到此了。”

是當真撐不住了，宋朝雨回頭，就看到挑紅也匆匆跑向了門外去報信去了。

片刻之后，宋家的人就來了。

不過不僅僅是宋元和大夫人，連老太太也來了。

“我的兒！”

大夫人一進屋子，便撲到了宋妍的跟前兒。

不論們從前是如何，至們母之間的是真的。

大夫人對著宋雅錦江淚流滿面：“怎麼會這樣，我的兒，你怎麼會變這樣？前兒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兒人就不了呢？”

“母親，別哭。”

宋妍對著大夫人手，角勾著苦：“這樣也好，母親，你不知道這一年，我活得有多累！這樣也好，母親該為我開心才是！”

連老太太也是眼中帶著不忍心一般的上前：“二丫頭……你說說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雖說你做錯了事，可日子還是要過的不是嗎？咱們再生氣，也不會不管你的。你怎麼就如此想不開呢？為何不要太醫來醫治啊？”

“祖母，對不起。”

此時此刻的宋妍，心里頭就算是后悔，也只能剩下了無盡的難過：“是孫不是，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生了太多的癡心妄想。讓祖母失，讓全家失。孫這就要去了，往后有三妹妹和四妹妹伺候在祖母的邊，孫也能安心。是孫……對不住宋家，辜負了祖母的養育之恩。”

說到此，宋妍卻已經再也支撐不住了。

甚至沒有再給旁人與說話的機會，終究是將拉著宋夫人的手重重往下一垂——

一行淚從的臉頰最終落。

“兒！”

宋夫人的哭喊聲，也在這房間里響了起來：“兒！你別嚇唬娘啊！你別這樣對娘好不好？！娘錯了，娘再也不讓你去攀附什麼人了！娘只要你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娘的兒，你別離開娘好不好？！”

可此時此刻，不管大夫人如何呼喊，宋妍都已經聽不到了。

帶著對這半輩子的懊悔和愧疚，帶著心中的痛苦，終究還是選擇離開了這個世界。

老太太也走過來，撲在了宋妍的邊。

這是宋朝雨第一次見到老太太哭泣的樣子。

連宋元都別過頭去，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

而外頭，才響起來穆寒肅的聲音：“怎麼了？郡王妃怎麼了？”

宋朝雨不相信，他不知道宋妍的況。

他做出這一副模樣，不過是想讓宋家人看的罷了。

連宋元都知道。

剛失去了自己從前最心疼的兒，宋元可沒有心思陪著穆寒肅演戲！

穆寒肅剛走到宋妍的門口，便被宋元給擋了下來：“郡王殿下還是不要進去了。只怕我們兒，如今不想見到郡王。”

宋元那冰冷又強勢的眼神，讓穆寒肅的腳步頓在了門口。

沉默半晌，他才低了頭：“請岳父大人相信，本王和兒，并不是一定要走到這一步的。只是許多事，本王也不由己。兒也太……”

“住！”

然而一向都恭敬的宋元，卻在此刻忽而就對穆寒肅嚴厲了起來：“我們宋家，從來都敬重王爺。可王爺若到了今日這般地步，還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兒的上，那我們宋家也是不能答應的。兒在王府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王爺的心里比誰都清楚！連生產的時候，都遭了那樣的罪！”

宋元義正嚴詞：“若王爺還有心，就請讓我們將兒的尸首帶回宋家去。我要將兒葬在宋家，還請王爺準予！”

這事兒說白了，若旁人知道，可不就是在打穆寒肅的面嗎？

果然穆寒肅臉一變：“岳父大人，這怕是不妥！兒是本王的郡王妃，如何有葬回娘家的道理呢？若是如此，本王如何同父皇代？”

“這不必王爺心。”

顯然，宋元也襟想好了一切：“微臣自然會將事稟告皇上，求得皇上的準予。想來如今兒人都已經沒了，皇上也不會在這等小事上頭多作為難。所以王爺請放心吧，這件事微臣會理好的。”

說罷，他也不顧穆寒肅還要說話，便狠狠地抹了一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然后回頭吩咐：“母親，你先回家吧！讓兒過來，親自接妹妹回家。”

老太在丫鬟們的攙扶之下站起來，忙不迭地點頭。

穆寒肅著急得前后走了走，然后突然看向了宋朝雨，到了宋朝雨的跟前兒低聲道：“四妹妹，你也勸一勸岳父大人好不好？我知道，兒和你一向都不和睦。想來你也明白本王的心思吧？”

都這時候了，他還在說這個？

宋朝雨抬眸，眼神冰冷：“王爺說笑。便是從前我與二姐姐在娘家再有什麼，如今人死為大，那些事也都不值一提罷了。還請郡王同意家父所請，就讓二姐姐回家吧！”

“你——”

穆寒肅瞇了瞇眼，看向了宋朝雨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怨憤。

但終究，如今的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他也只能著拳，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宋嘉過來，親自將宋妍從床榻上抱了起來，然后緩緩地走出了門去：“妹妹，哥哥來接你回家！回家之后，便沒有痛苦，也沒有這麼多的悲傷了！”

宋朝雨在臨走前，又看向了一直站在門口，此刻也在低頭啜泣的草兒，對穆寒肅道：“這丫頭，日后便跟了我。我會按照如今的價格，將買來昌王府。想來郡王應當不會吝嗇這個小丫頭吧？”

宋朝雨想好了，日后就讓這丫頭伺候在小桃子的邊，想來也會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