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還帶著幾分不可查覺的絕，讓這個在宋家堅守了一輩子的老人家，此刻心頭仿佛滴一般地難著：“可若說出去了，兒就完了！日后宋家……還怎麼辦呢？”

“哎！”

宋朝雨輕嘆一聲：“其實祖母您知道的，二姐姐做錯了事，在很久之前就做錯了很多事。”

“是，我知道。”

老太太苦笑一聲，第一次在宋朝雨的面前，展現出這麼茫然又無助的一面：“我也知道，你心里頭有些恨。你們還未出嫁之時，就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這些我都知道，不過當時你忍耐了下來，后來也無人記得罷了。”

“我記得。”

宋朝雨幾乎從不這麼直白地坦出自己在宋家所到的委屈。

但老太太的心里，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點了點頭，然后盯著宋朝雨嘆息一聲：“雨丫頭，祖母知道，你是了委屈的。也知道，不管是從你的角度來說，還是從昌王府的角度來說，都不愿意救二丫頭。可祖母還是想說，求求你幫會幫宋家好不好？你父親糊涂多年，是他的錯。可宋家不只有你父親，不只有二丫頭啊！”

其實宋老太太如此說法，是讓宋朝雨的心里多有些心寒的。Μ.166xs.cc

他們明明什麼都知道，又什麼都不去做。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姨娘在宋家委屈。

宋朝雨也只能無奈地對著老太太搖頭：“祖母，如果是旁的任何事，我都能答應祖母。但這件事，是我不能答應祖母的。這事兒太大了，我不能拼著為保守，讓我們昌王府也牽扯進去。還祖母見諒。今日我將這真相告訴祖母，也并不是為了讓祖母護著的，祖母應該知道。”

宋朝雨嗤笑一聲：“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宋家可以用。但顯然，祖母不愿用那個法子，只怕父親也不愿用那個法子。所以……今日孫便不說那個法子了。只盼著祖母日后擅自珍重，也盼著宋家能夠安安穩穩就是了。”

宋朝雨言盡于此，站起來：“祖母，天晚了。您年紀大了，只怕也不得勞累。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孫便不送了。”

“雨丫頭……”

看著這樣冰冷面容的宋朝雨，老太太終于不得不承認，許多事，是他們都錯了的。

可現在說那麼多，已經晚了。

宋家老太太轉，然后抹了一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那……我就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讓祖母擔心。這件事……祖母攔不住你。會回去和你父親好好商議一番的，你也放心吧，我們會想清楚的。”

這是老太太不得不妥協的事，宋朝雨的心里明白。

而今日之后，只怕宋妍在宋家，就更加沒有容之了。

當宋朝雨拖著有些疲憊的回到寢室的時候，穆昌溪已經讓人端來了熱水。

他揮退所有人，親自端著熱水放在了宋朝雨的腳下。

宋朝雨掙扎一下，穆昌溪卻手拍了拍宋朝雨的腳背：“阿雨，聽話啊。知道你今日定然是累了，你也安心地休息一晚上，別想那麼多了好不好？外頭的事，日后都有我。你宋家的事，也不必你心了。”

聽聞此言，宋朝雨才長嘆一聲，任憑穆昌溪將自己的腳放了讓人舒緩的熱水之中：“你說，我祖母會做什麼選擇呢？”

穆昌溪溫地給宋朝雨一邊洗腳，一邊笑道：“其實和宋家，都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不是嗎？”

只要有了穆昌溪在邊，宋朝雨就覺得好像一切的勞累和疲憊，都不復存在了。

——

第二日一早，當宋朝雨醒來的時候，仍舊是那個神采奕奕的宋朝雨。

因為穆昌溪終于“蘇醒”，所以他們二人要去宮中，給皇上和皇后請安，再見一見許久未見的貴妃娘娘。

皇上一早就在宮中著人準備了盛的早膳，等他們宮之時，桌上擺滿了飯菜。

雖穆昌溪仍然是坐著木椅了宮，但看到他真的醒來了的樣子，皇上也有些老淚縱橫了起來：“好，太好了！昌兒，你總算是醒來了！快快坐下，讓父皇瞧瞧，你醒來之后，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穆昌溪搖頭，對著皇上懂事一笑：“父皇放心吧，兒臣很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王妃將兒臣照顧得很好。那一日，兒臣聽到府中孩子的啼哭聲，還以為是兒臣的孩子出生，所以掙扎著醒來。兒臣醒來之后，才發覺這世間好。如今王府之中，日日都有孩啼哭之聲，兒臣也覺得，連日子都過的有盼頭了許多。”

“嗯，不錯！”

皇上點了點頭，眼中生出許多欣。

但很快，皇上也意識到了穆昌溪的話是有問題的：“嗯？你剛才說什麼？你說王府之中日日都有孩的啼哭聲？這不對啊！”

皇上指了指還著肚子的宋朝雨：“昌王妃的孩子還未出生，寧王妃和孩子也已經送回了寧王府中。你們昌王府中，又怎麼會日日都有孩子的啼哭聲呢？”

“皇上！”

然而皇上的話音剛落，外頭就有一個小太監匆匆地進了門：“稟皇上，禮部尚書宋元宋大人，帶著他家的宋老太太和二姑娘宋妍，說是要來給皇上請罪呢！”

“哦？”

皇上詫異地看了一眼宋朝雨：“是你娘家吧？”

宋朝雨點頭：“正是呢，祖母帶著二姐姐來了。”

還不盎司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恐怕是別有端倪：“讓他們進來吧！寧王妃剛剛產子，又經歷了寧王將送回娘家之事，只怕是優化要對朕說吧？”

看樣子，皇上也并不贊同寧王的做法。

小太監下去之后，沒有多久，宋朝雨果然就看到了宋家的人。

今日是要宮的日子，宋家的人個個都穿的鄭重其事。

不過只有宋家老太太和宋元還有宋妍三人前來，不曾見到大夫人。不知道是宋元不讓來，還是自己不愿意來。

看到他們一行了殿中，皇上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聞名宋妍：“寧王妃，你這剛剛產子，又傷心毀了娘家，怎麼不在娘家好好養著啊？這才是你產子的第二日，怎麼就宮來了？”

宋妍即刻跪在了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而后宋元也跪在了地上，給皇上行了個大禮：“皇上，是微臣教無方，讓兒做出了不能挽回的錯事，求皇上降罪！”

他這麼突然的認錯，值日安皇上不著頭腦：“怎麼回事？你們將話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