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弟子見魏程徽不說話,只顧著往前走,不免覺無趣,只等從邵輕這邊下手。于是眾弟子將邵輕圍了起來,七八舌的問著一些讓邵輕苦笑不得的問題。
林凌嚇得怯怯的躲在邵輕后,邵輕滿頭黑線,舉步艱難的跟著魏程徽往宗走。邵輕瞅了眼走在前面的魏程徽,恍然間明白為何那些弟子不纏著魏程徽,反而來纏了。
原來魏程徽還有自散發寒氣的技能啊。
唉,邵輕撥開額前的碎發,暗暗嘆道:都怪我氣質太好,看起來太平易近人了。
好不容易進得宗,耳子才清靜下來,邵輕呼出一口濁氣,拍了拍林凌的小腦袋。
魏程徽放慢了步子,道:“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再帶你去見掌門。”
“你帶我去見你們的掌門做什麼?”邵輕驚了一驚,隨后賊兮兮湊近魏程徽,“你還是先告訴我,你們這逐星派到底怎麼了?”
外宗怎麼全是牛虻呢!
“從去年開始,逐星派開始招收弟子。”魏程徽頓了頓,“主張招收弟子的便是楚霧的姨母。”
說曹曹就來。
“程徽,這位是?”一個年紀頗大卻風姿不減的迎面走來,淡淡的瞥了邵輕一眼。
“救命恩人。”
邵輕聞言,看了魏程徽一眼。
“原來如此。”子點了點頭,隨后以江湖之禮對邵輕抱拳道:“程。”
邵輕也趕抱拳,“程姑娘,在下程褚。”
話罷,眼角的余瞥見魏程徽的角幾不可聞的搐了一下。
“程褚?”程重復了一邊,旋即爽朗一笑,道:“原來公子也姓程啊。”
幾人寒暄了幾句,程便告辭出外宗去了。
邵輕看著程的背影,嘖嘖,道:“魏兄,你們這逐星派,真真是有趣啊。”
“程徽。”魏程徽說著,快步走在了前面。
邵輕一愣,才明白了過來,覺拉著還在東張西的林凌追上魏程徽,“魏……程兄,程兄,等等在下。”
“程兄,在下喚你做程兄,你喚在下做程弟,如何?”
“……”
“姐姐。”林凌突然扯了扯邵輕的角,怯怯的喚了聲,嚇得邵輕一個激靈,四張了一下,確定沒有被別人聽去后,彎腰將林凌抱了起來,小聲道:“凌兒,在有人的地方,你要喚我做哥哥,知道嗎?”</p
林凌皺眉,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可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娘親說過要聽姐姐的話的,“凌兒知道了,哥哥。”
魏程徽并沒有將邵輕帶去逐星派的會客大廳,而是先將帶回了自己的住。魏程徽住的地方和龍門中邵輕的院子差不多,說好聽點是簡單干凈,說難聽點兒那就蕭條。
“天快暗了,你們在這里住一晚。”
“程兄!”邵輕住了魏程徽,等魏程徽轉過來,才低了聲音問道:“你我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魏程徽挑挑眉,雙手環,“怎麼,現在才怕我要害你?”
“你敢?”邵輕哼哼了兩聲,旋即斂了臉上,面無表道:“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明日你便知道了。”魏程徽說著,轉離開,在消失在邵輕視線之前,如輕風一般的聲音傳邵輕的耳中,“逐星派,其實沒你想的這麼復雜。”
邵輕微驚,面上卻沒有什麼表,轉回房。
“姐姐,這里是你的家嗎?”林凌拍了拍旁的位置,示意邵輕過來。
邵輕了鞋,鉆進被子里,將林凌小小的子抱住,舒服的嘆了一口氣。都說小孩屁三把火,現在這麼抱著林凌,邵輕覺得,豈止是三把火,四把都有了。
“不是,我們只是來辦一些事,很快就會走。”
“這樣啊。”林凌在邵輕的懷中蹭了蹭,舒服的瞇起了眼睛,“姐姐,姐姐,你好,比娘親還。”m.166xs.cc
“……”邵輕無語,這孩子蹭的,能不麼!
說起關于.部的問題,邵輕想起了從斷風崖上來后與夜嵐笙在瀑布下那個啥那個啥的場景。
咳,有那麼段對話是這個樣子的。
“喂,不說洗澡嗎,你手放哪兒去了?”
“我聽說,子這兒,會越越大。”
“你聽誰說的?”
“小零兒。”
“……”
“別,我幫你大些。”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來,邵輕還忍不住臊紅了臉。
格老子的,太不要臉了,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夜嵐笙不要臉,魏月零更不要臉,這對不要臉的叔侄!
哄睡了林凌,邵輕自己卻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除了夜嵐笙還是夜嵐笙,邵輕從不知道,離開了夜嵐笙,自己也會有這麼想他的時候。
不知道他回到了不夜城沒有,路上可有發生什麼事。
不知道他有沒有多穿幾件服,男子其實比子更,而且穿得太多,他們會嫌麻煩。
不知道他有沒有如想他一般,也在想著?
更不知道,不在他的邊,他邊現在有沒有別的子。雖說信得過夜嵐笙的為人,可是信不過別的人啊!的嵐笙生得這麼俊,一遇見便瞧上了,其他的子就更別說了。
真是捉急。
邵輕覺得,這覺是睡不下去了,于是替林凌蓋好了被子,穿好服,便走了出去。要到外面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外頭風大得刺骨,邵輕攏了攏服,四打量了一番,縱跳上了屋頂,卻不想,上面早已坐著一個人。
“你不睡?”邵輕走了過去,在魏程徽旁邊坐下。
魏程徽顯然沒想到邵輕這個時辰既然還沒睡,還跑上來了,“你又為何還未睡?”
“睡不著。”邵輕抱膝坐著,將半張臉埋在了膝上,“不要告訴我你也睡不著。”
魏程徽挑眉,“為何我就不能也睡不著?”
“我是因為想相公了睡不著,你難不是因為想媳婦睡不著?”
“胡說什麼。”魏程徽眸冷下去,放眼向遠的夜。
兩人一時無話。
邵輕想,若是這個時候,有兩壇酒應應景,多好。
過了許久許久,不知道多久,魏程徽突然道:“與他在一起時,你就沒想過隨他回不夜城?”
“怎麼可能沒想過。”邵輕目黯淡下去,“那也要我能隨他回去才行呀。”
并不是夜嵐笙不肯帶回去,而是不能去。
“因為劍?”魏程徽問。
約莫是氣氛不錯,邵輕倒也沒有瞞,點了點頭,隨后嘆了一口氣,幽聲道:“有的時候怨恨劍,是它讓我不能隨喜歡的男子回家,可有的時候卻又謝它,若不是它,我早都死了。正是因為有了劍我才活了過來,才能再次遇到嵐笙。”
這些話,邵輕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甚至是夜嵐笙,可是今夜卻不知為何,面對魏程徽,很自然而然就將藏著的話說了出來。
不想讓夜嵐笙愧疚,不想讓他鉆牛角尖認為變這樣是因為他當初沒有及時去找。其實各人有命,一切皆是定數,誰又知道當年就算夜嵐笙來找了,又能不能救下,或者救下了會不會又再生出什麼幺蛾子呢。
魏程徽聲音不自覺緩和了下來,“你對他可是認真的?”
“我想給他生孩子,你說我認不認真?”邵輕翻了翻白眼。
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輕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可邵輕,話匣子都打開了,不一次吐個痛快又怎肯罷休,往魏程徽邊挪了挪,嘖嘖后又繼續道:“你與他一起長大的,你說他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上我了呢。”
“依我看,夜漓香刁蠻不講理,驪歌心不正,可都比我這個活死人好太多太多了。”
“他明明知道我活不久了,他怎麼敢。”
“我知道他不會再喜歡上別的人,私心里我也不希他在喜歡別的人,甚至是邊出現任何人,可想了又想,我總不能自己嗝屁了給不了他幸福,還剝奪夜嵐笙下半輩子幸福吧。”
魏程徽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沉默,靜靜的聽著邵輕說,微垂著眼簾看不清任何表。
直到旁的人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就帶了哭腔,魏程徽這才轉過頭看著邵輕,淡聲問道:“嵐笙究竟哪里好,他所有的,蕭叢月有,薄魘也有,為何你獨獨就喜歡他?為何不是蕭叢月或者薄魘?”
“我,”邵輕一滯,喃喃道:“有的人說不清哪里好,可就是沒有人可以代替。可能全世界的人都比他好,可他就是他。”
魏程徽難得的,語氣中多了一無奈,“他喜歡你,豈不是同樣的道理?”
邵輕不說話了。
魏程徽將上的披風解了下來,蓋在了邵輕的上,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可知,你的姥姥和母親,是如何死的?”
“什麼?”邵輕沒想到魏程徽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愣,稍稍沉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他們去世的時候,我不在。”
后來也問過蕭重燕,可是蕭重燕卻也說不清個所以然來,只知道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然后人說沒就沒了。
魏程徽盯著邵輕看了半響,見的表不像是作假,便沒有多問,轉移了話題,“風云會過后,可有何打算?”
“沒打算,見步走步。”邵輕嘆了一口氣,仰頭天。起先活著,是為了殺蕭重燕,后來又多了一個目標,那便是和夜嵐笙在一起。
前面這個,已經不怎麼在乎了,可是后面這個所在乎的,卻好像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魏程徽嗤笑,“沒有婚禮,沒名沒分,邵輕你真是……”
“真是笨,對吧。”邵輕接過魏程徽的話,正道:“可是我不想要婚禮,不想要名分,又當如何?”
“還真是……”魏程徽勾起了角,目不自覺和了一些。
還真是笨得要命啊。
天約泛白時,兩人才下了屋頂,臨回房間前,魏程徽突然道:“若有一日你能隨他回家,前提是失去你最親的人,你可以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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