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鄉長,這條路必須要修,如果不修我們牛角山村的人永遠都被困在這里了。”
“是啊,我們為什麼這麼窮?就是因為這條路,外面的東西進不來,種的東西賣不出去。我家去年承包了隔壁家的幾畝地,大收,結果糧食賣不出去,因為車子進不來,本就沒人愿意來收。”
“最關鍵是安全問題,娃上學每天都要走這條山道,隔壁老李家的孫子去年就是去上學的路上下山崖摔的……”
“還有王二家的建軍和村東的大寶,都是騎車摔死的。這條路必須修,不修我們牛角山村的人永遠都沒活路,早晚要死在這個大山里……”
“……”
秦峰坐在那聽著村干部和老百姓大吐苦水,說著說著很多人都流出了淚水,也越來越激,秦峰越聽越驚訝,也越聽心里越堵得慌。
聽到最后秦峰大口大口地著煙,一個上午,他了一包煙。
當秦峰從牛角山村出來時心十分的沉重,下午下班之后他騎著托車去街上買了一只燒,提著二斤鹵牛直接去了李德軍家。
“嫂子,來打秋風了。”秦峰笑呵呵地對開門的李德軍老婆道。
“他猜到你今天會來,酒都倒好了,你等一會兒,菜馬上炒好。”李德軍老婆笑呵呵地說著,是個賢良淑惠的人。
秦峰走到餐桌,李德軍果然已經倒好了酒在等著秦峰了。
秦峰也沒客氣,把買來的菜擺上,也沒等李德軍老婆炒的菜兩人就喝上了。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晚上會來?”
“我上午去車,辦公室跟我說你車去了牛角山,我就猜到你晚上肯定會來找我喝酒的。”李德軍笑呵呵地說著。
“牛角山村的老百姓太苦了,之前我去過很多次,但是從來沒太關心過這條路的事,但是今天我震撼到了,老李,我心里有些難。”秦峰與李德軍了一杯之后大口喝著。
李德軍也不說話,嘆了口氣,陪著秦峰喝著酒。
“牛角山村的老百姓之所以這麼苦,這條路不通是最主要的原因。這麼多年修不了這麼一條路,而且一直不聞不問,能推則推,我們政府有罪,我們都有罪。”秦峰咬著牙道。
“你想修這條路?”李德軍給秦峰遞了一煙。
“不是想,而是必須修。”秦峰說的斬釘截鐵。
“十年前我跟你有同樣的想法,牛角山村修路的計劃就是我提出來的。但是現在我已經沒這個想法了,因為已經絕了,老弟,以后你也會跟我一樣絕的。”李德軍幫秦峰把酒杯倒滿。
“為什麼?修條路這麼難嗎?那麼多高速公路海大橋都修通了還修不了這麼一條村道嗎?”秦峰不解。
“還真被你說中了,海大橋容易修,牛角山村這條路難修。”
“為什麼?”
“錢,就一個錢字。牛角山村這條路我早就讓人做了個計劃,路雖然不長,但是是山路,沒個一百二十三萬是下不來的,這還是最低級的標準,而且是十年前我做計劃時的標準。”
“就按照一百二十萬來算,這筆錢誰出?牛角山村已經窮那樣了,他們有這個能力集資修路嗎?所以這條路只能政府出錢修。”
“碧山鄉是個什麼鳥樣你也清楚,只要賬上有一分錢王云飛就會馬上把他霍霍了,或者想盡千方百計把錢弄到自己兜里去。”
“上屆班子在的時候因為我提議這個事,鄉政府答應了也籌備了三十萬留給牛角山村修路,結果王云飛上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三十萬用來翻修政府宿舍,一個月不到就把這三十萬給用了。真是娘希匹的……”李德軍大罵著。
秦峰皺眉頭問道:“那為什麼在上屆政府的時候沒把這條路給修了?”,王云飛是個什麼鳥樣秦峰太清楚了。
“想修,沒這個能力修。鄉政府拼了老命湊了三十萬,可三十萬能修好這條路嗎?路坯都修不出來。修路這事主要靠縣通局,得縣通局立項、縣政府審批、財政撥款。說起來容易,但是要做到比登天還難。”
“山南縣一個貧困縣,本來就沒多錢,有錢縣政府也全部投到山南縣的經濟開發區和幾個城關鎮里去了,你看看那邊的路,一年比一年新,一年比一年寬。”
“這也不能怪上面領導,要發展經濟,要政績,要gdp,只能把錢投到那些地方,要是把錢投到牛角山村這種地方來有多經濟效應嗎?有政績嗎?”
“可這關乎人命,關乎老百姓的生存,難道不比政績重要嗎?”秦峰不同意反問。
“你是這麼想,但是不代表上面領導也這麼想。而且上面領導坐的太高,我們能看到牛角山村老百姓的不容易,他們不一定能看到。他們也有他們的難,從整個山南縣的大局來看,他們做的并沒有錯。”李德軍一邊喝酒一邊說著。
“山南縣總共就那麼點財政收,錢投到那些地方都不夠,哪有錢用到這些地方來?當初為了修路我在縣里蹲點蹲了半個月,求爺爺告,最后把縣領導都得罪了也沒弄出點水花來。這件事就一直耽擱,直到最后鄉里的三十萬都被王云飛給挪用了我就徹底死心了。”李德軍說完再次喝了一口悶酒。
“牛角山村這條路就是個無解的局,你啊還是別了,要最后肯定會落個跟我一樣的下場,路沒修好,反而惹的一,上面得罪領導,下面被老百姓怪罪,里外上下都不是人。”李德軍說到這的時候滿是心酸。
“王云飛把這件事塞你頭上本來就沒安好心。”李德軍接著又說了一句。
秦峰沒說話,與李德軍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最后秦峰放下酒杯對李德軍道:“老李,我還是想試一試,不管功與否,起碼我盡力了,我也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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