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這般骨悚然的場景,大概會在第一時間奪路而逃,但蘇白卻并沒有這麼做,他盯著小孩,問道:“如果我買下你手中的火柴,你會放過我嗎?”
小孩忽然愣了下,“你不怕我?”
“怕啊,”蘇白坦然道:“可是我又跑不了,只好跟你聊聊天,試著拖延一下時間。”
顧九歌曾經說過,七階是超凡生的分水嶺,大多數超凡生只有抵達六階,才能夠誕生不輸于人類的智慧。
毫無疑問,“賣火柴的小孩”屬于超凡生的范疇,而且的脈階級起碼抵達了六階。
蘇白并不認為,憑借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可以在六階怪的注目下逃走。
在極短的時間,蘇白已經思慮清楚,擺在他面前的選擇,說來說去,其實也只有兩個。
第一個選擇是,試著清“賣火柴的小孩”找他的真實意圖,然后盡可能的付出一些能夠承的代價,換來生機。
做人守則第一條——如果兩個份差異極大的人進行談判,這場談判一定不公平。那麼,足夠的坦誠或者偽裝得足夠坦誠,永遠是不公平談判的基礎。
“不愧是被偉大的‘撒旦’選中的人,果然有幾分膽,我很欣賞你......”
小孩沒來由的一句話,讓蘇白心頭微。
在西方世界的神話傳說里,撒旦是上帝的副手,是負責指引人類靈魂的神明,祂被虔誠的教徒稱作“希”和“晨星”。
不過,在如何管束人類靈魂的事上,撒旦與耶穌起了爭執,之后,撒旦被上帝逐出天堂,為了墮落地獄的魔鬼。
蘇白不相信神話,正如顧九歌所說,神話里描繪的東西和所謂的神明,只是人類提出的一種朦朧的猜想和概念。
在蘇白的認知中,小孩口中提到的“撒旦”,應該是某種偉大意志在人間的稱謂。
“被污染的小說家”曾說過,某些憊懶的神明會選擇一些人類賜下權柄,讓人類代替祂們行走人間,這些獲得了神明權柄的人類,就是超凡者。
兩相印證之下,蘇白約意識到,神明確實存在,“撒旦”的真實份,應該就是某位神明。
再從結果反向推演,既然連六階怪都將“撒旦”奉之為“偉大”,那麼神諭“暴怒”,一定并非顧九歌所說的那麼簡單。
電火石間,蘇白心中同時閃過十幾個不同的念頭,但他的面卻沒有任何變化,平靜至極。
他已經將小孩來找他的真實意圖猜的八九不離十。
如果,這只是一場談判的話,蘇白已然勝券在握,不過,這不僅僅是一場談判。
小孩并不知道蘇白的心思,繼續說道:“所以,如果你愿意為我的‘眷者’的話,我可以不吃你。”
眷者?
又是一個新的名詞。
蘇白皺起眉頭,問道:“為你的眷者,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會完全屬于我!”
小孩的回答干脆利落。
蘇白指了指自己,挑眉笑道:“小小年紀竟然饞我的子,不太合適吧?”
“不......”小孩了鮮紅的畔,目漸漸滲出猩紅芒,“我不僅要你的,我還要你的......靈魂!”
“靈魂?這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蘇白點了點頭,忽然偏轉目,看向小孩后,詫異道:“顧九歌,你怎麼來了?”
小孩聽到“顧九歌”這三個字,面忽變,驀然回首,卻只看到被凝固在街道上神匆忙的過往路人,哪里有顧九歌的影子?
正當疑之際,卻到后傳來的一巨力。
先前還是笑容溫煦的蘇白,如今已是面容猙獰雙眸猩紅,只見他猛地躍起子,順勢手將三米多寬的公站牌扭斷,握著被扭得如同螺旋狀的鋼架,朝小孩的腦袋狠狠砸下。
轟!!
整片被凝固的世界有了一瞬間的。
小孩不防之下,竟然被鋼架活生生嵌,脖頸、面頰以及手肘等皆被鋒利的鋼鐵劃破,背部的肩胛骨被整個貫穿,出慘白的和斷骨,詭異的是,即便已經了足以致死的傷勢,傷口卻沒有流出毫,連腳步都不曾退后分毫,反而是襲得手的蘇白被這力道震得后退數步。
小孩齊綻的面頰上,竟然流出詭異的笑容,那雙猩紅可怖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蘇白,滲人無比。
將嵌的鋼架緩緩拔出,“狡猾的人類,你似乎失去了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蘇白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面無辜,“別啊,其實出賣靈魂和什麼的,我還是可以考慮的,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
倏然間,小孩驟然發力,干脆利落的將蘇白撲倒在地,如同八爪魚般的纏繞著蘇白的四肢,又張開宛若蟒蛇般的盆大口,朝蘇白肩頭狠狠咬下,撕扯下一大塊,噙在里大口咀嚼。
如同泉涌般噴薄而出,似乎要將整片黑白的世界徹底鋪滿。
鮮紅的粘稠順著小姑娘的鬢發、眼角、面頰、畔緩緩滴落流淌在蘇白的臉上。
蘇白第一次發現,原來是這般熾熱的東西,他也是第一次發現,死亡并不僅僅是兩個冰冷的文字。
其實,對于眼下發生的事,蘇白并不到意外。
雖然他對于超凡領域的知識所知甚,但他也大致猜的出來,連神諭都無法用的自己如果對小孩出手,一定是十死無生。
不過,蘇白在出手的那一刻,卻從未有過毫猶豫。
先前說過,蘇白應對小孩,其實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試著談判與妥協。
而第二個選擇是,試著殺死小孩。
做人守則第二條——失敗總是貫穿人生,功則是偶然,在毫無退路的況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大步向前,即便前行的道路注定是死無葬之地,也得在臨死之前大聲告訴這個世界,老子來過。
這不是勇氣,而是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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